八十 鵝梨香冉冉(2 / 2)

每一日,麵對不同的女人,有清秀的,有濃豔的,有文靜的也有活潑的。他並不討厭這些女人,她們都是一個帝王應該擁有的。他隻是沒有感覺,麵對她們,無喜無憂,平淡得如沏過了七八回的茶水一般無味。

在他心裏,誰也比不過那靈犀院內,午後悠閑時,那清甜香氣中回眸一笑。

方媃回到自己寢宮時,已經快要過了用晚飯的時辰,晴兒忙忙指揮一幹宮女擺好桌子,請她用飯。

方媃沒什麼胃口,即便是宮廷膳房裏做出的精致飯菜,也難讓她有食欲。回想今日在園中情形,真不知是應該哭一場還是應該笑一場。

當時在華嚴寺之時,應煊曾說,如果有一天他放棄了她,她不必難過,因為他會比她更難過。難道今天他的作為,就是難過的表現嗎?

他在恨她嗎?恨她從始至終不曾愛上他。如果她不曾穿越來,此時還是原來的那個方媃,她會忘了青梅竹馬的淩雲而愛上他嗎?

方媃想,不會的。因為即使分離,淩雲也始終不曾放手,有他牢牢牽掛著,不論是原來的方媃還是現在的方媃,都不會忘了他而愛上另一個男人。

應煊身邊那麼多女人來分寵,而淩雲卻始終隻有一個她,她是唯一。

如果身體是可以分給許多人的,那麼愛情卻隻能給一個人。淩雲的愛隻給了一個人,隻要一想起這點,就算是在這深幽冰冷的深宮,也讓她在心底存留一絲溫暖和希望。愛情,是她始終最在意的。

應煊沒有對不起她,她也不算負了他,因為他們給予彼此的,從來就不是唯一。

可是,她仍然很感謝他。感謝他曾給予她的一點點幸福感,一點點快樂;感謝他曾經的寵愛,為她費了很多心思。

往事已矣。

方媃勉強用了幾口飯便推開了。起身走向西暖閣,又轉進書房,一進去便看到牆上掛著的那幅賀歲美人圖。

當初進宮時,她的東西都搬了來,這畫是應煊親手所畫,本就珍貴,如今作畫之人已經是一國這君,這幅畫自然也水漲船高,成了珍稀絕品。所以,一進宮便被晴兒珍而重之地掛在此處了。

晴兒認為,這幅畫昭顯了她的主人曾是多麼受寵。

方媃盯著畫看了良久,然後吩咐晴兒:“把這幅畫好好收起來吧,別再掛著了。”

晴兒沉默片刻,點點頭答應了。

太監摘下畫來,慢慢卷起,晴兒捧著走了,不一會兒回轉來,手裏卻多了隻匣子。

方媃正隨意拿著本書看,抬頭看到那個匣子,立刻怔住了。

晴兒道:“娘娘,婢子放畫時,在箱子裏看到了您十六歲生辰之時,表少爺送來的禮物。婢子想,也不知隔了這許久,匣子裏的瓊花是否還如初,便自做主張取了來。”

方媃接過匣子,慢慢打開。

瓊花,依然如故,依然芬芳。連那八片葉子也神奇般的依然綠著。

三年了,隻有它從未改變。

“果然名不虛傳,這瓊花還像剛摘下來時那樣,如果娘娘服用了它,是不是也會像她一般紅顏常駐呢?”晴兒讚歎道。

方媃搖頭:“這樣美麗而堅忍的花,怎忍心毀了它?生老病死原是人生輪回,誰也躲不開。何苦為了終將老去的容顏而毀了這麼美麗的事物。”

方媃凝視著瓊花,久久無言。晴兒知她睹物思人,定是在想那個遠方的人了。

晴兒不願她憂思太重,便故意岔開話題道:“娘娘進宮,麗兒等王府家生奴婢都沒跟進來,這也罷了。還有從文從武二人不能跟著進來,他們兄弟如今仍在潛邸做事。婢子覺著,他們本是娘娘的人,不如請咱家大爺把他們要回方家去,娘娘名下還有些薄田,也需人看管。”

方媃聽她提起從文從武,才把目光從瓊花上移開,想了想道:“他們兄弟都是機敏能幹之人,若隻去管田地,未免可惜。”

“娘娘說的很是。那支使他們做些什麼事才好呢?”

方媃斟酌片刻才道:“從文跟著大爺吧,從武叫他去邊關,找表少爺去。今後表少爺那邊若有家書給大爺,就讓從武來往傳送。”

晴兒笑道:“這主意好,從武與他兄長正相反,本就是跳脫的性子,片刻坐不住,讓他跑腿正合適。”

方媃點頭,這樣做,也許她就可以盡快知道一些關於淩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