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佛門清淨地(1 / 2)

任氏打量了她片刻,道:“你最近打扮得越發素淨了,雖是到寺裏來,也用不著如此素啊。頭上連朵花兒也沒有,那白玉蘭開的正好,顏色也潔淨,為何不簪一朵?等一會兒王爺來了,一眾姐妹們站在一處,唯有你素得就像在寺裏戴發修行一般,何苦呢?”

方媃看看任氏,她本來就長的豔麗,今日因要來禮佛,打扮略簡約了些,卻也還是明豔照人。跟她一比,自己真是毫無光彩之處了。她當然明白打扮的重要性,怎奈她心不在此,哪有心情裝扮。

“王爺一會便會到?”方媃問道。

“最快隻怕也要午後了,怎麼?妹妹想王爺了?”任氏打趣道。

方媃哭笑不得,反問道:“莫要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我看是你想他了才對。”

任氏毫不作假,坦承道:“我自然是想他的。好容易出來一回,不在王府裏,也沒那麼多規矩束著,若能與他單獨相處片刻,我就心滿意足了。隻不過,其他人怕也皆是像我這般想法,所以我也不敢奢望了。”

“這也不難,你求求我,我幫你把其他人擋住,讓你單獨去和王爺約會去,如何?”方媃逗她。

任氏俏臉微紅,輕啐了她一口,道:“你少攛掇我,隻當我是傻子什麼也不知道呢!我可是兩眼雪亮,心裏清楚著呢。”

方媃不解:“清楚什麼?”

任氏撇了撇嘴,瞪她一眼道:“他怎能為了我,把其他人甩開?除非是為了你吧!”

方媃一滯,倒有可能真讓任氏說準了,那天應煊不是說要帶她在附近玩麼。

任氏見她不說話,便笑道:“莫非真讓我猜中了?”

方媃搖頭,道:“這麼多人都在這裏,他就是想單獨和誰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快別說這些事了,佛祖近前,還是說些清心寡欲的話吧。”

“說什麼清心寡欲的話,好沒意思。”任氏見四周無人,丫頭們都在遠處靜立,便低聲問她:“妹妹,有句話一直想問你,你對咱們王爺到底是個什麼想頭?從你進王府,我冷眼在一旁看著,你不冷不熱的,寵也罷不寵也罷,竟似全不放在心上!王爺對你也是好十日歹一日,熱乎的時候把你寵上了天,冷淡時又是理也不理,竟讓人看得雲裏霧裏。”

很多心事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方媃隻得泛泛回道:“並非是我不放在心上,而是不能太放在心上。他待我也很好了,隻是日久天長,大概也有厭倦的一天吧。”

她對應煊的感覺,是一句話說不完的,很矛盾。說愛吧,似乎不是,說不愛,他的舉動卻也能讓她感到痛苦、快樂、傷心。關鍵是,在最初與他在一起時,在最容易產生愛情時,他們錯過了,嚴格說,是她未能抓住那種動心的感覺,愛上他。

而在最初的衝動過去後,在眾多紛擾和阻撓來臨時,她逐漸看清自己,清醒過來,不再有去愛他的勇氣。愛他,太苦了,他屬於那麼多人,他的心那麼高,她永遠也追不上。

應煊是愛她的,她能感覺得到,可這份愛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方媃哂笑,這很難說。

午飯擺在偏院中,這裏禪房精舍眾多,也是她們今日歇宿之地。

方媃今日第一回品嚐華嚴寺的全素宴,比起山珍海味來毫不遜色,別俱風味。

吉祥如意卷黃燦燦的,看著就有食欲,香菇燒栗子、紅燒竹毛肚,遠遠就能聞到香味,苦瓜醬茄子,素燴豆腐,聽名字雖尋常,味道卻出人意料得好,冬瓜素丸湯,清淡爽口,還有素鴨,素鵝,各色菜品滿滿擺了兩桌。

方媃吃得津津有味,再一看任氏等人,她們也在很專注得吃菜,看來出來散散心,換換品味,食欲和心情都會變好。

用過飯不久,應煊便到了。他是上過朝,處理了事務才來的,還未用飯。

恒靜法師做為一寺主持也有自己的身份在,她率眾尼迎過王爺後,見王爺要用飯,便率眾尼暫回,待午後再出來奉請眾位禮佛。

盤盞重擺,常王妃親自將筷子遞到應煊手中,偌大一張圓桌隻有應煊和常氏兩人坐著。今日與在王府中不同,眾女皆在一處用的飯,所以此刻,大家都在屋中各處坐下,陪著應煊。

“王爺,這湯甚是爽口,請先飲一口,再吃飯才不傷腸胃。”常氏溫溫柔柔道。

她隨後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劉雪藍,道:“劉妹妹,你過來站在王爺身邊服侍著。”

劉氏曾是丫頭,如今常氏若想使喚,也是一句話的事。她算是常氏的心腹了。

劉氏輕輕盈盈站起來,裙帶輕輕拂起,隻見她含羞帶笑得應了,先要了水淨手,才款款走到應煊身邊,另取了筷子,為應煊夾菜。

眾人在一起看著,神色各異。

“王爺,這香菇燒栗子,栗子很入味,隻是小心栗子很燙。”劉氏笑盈盈道。

“恩。”應煊點頭,劉氏便夾了栗子到他碗中。她素手纖纖,夾菜時,露出一小截手腕,更是白如羊脂,觀之可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