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愛看戲,況且都是看過的。不如在這裏抱抱孩子,和元姐姐說說話。”方媃將孩子交給奶娘,說道。
應煊看了看奶娘懷裏的孩子,笑著道:“你何嚐會抱孩子。”
方媃笑了笑沒說話,元氏怕她心裏不舒服,忙道:“方妹妹才十七歲,還小呢,以後生過兩個三個孩子,自然比誰都會抱的。”
應煊坐下喝茶,道:“你看看她弱柳扶風般的身體,哪裏還指望她生兩三個,能平平安安生下一個來,我便要念佛了。”
方媃坐在元氏床邊,睇了他一眼,心裏想,這個人在前邊酒宴上喝了點酒,便由著意的取笑她。
應煊又道:“以後無事便多來這裏坐坐,也沾些喜氣。”
元氏忙道:“可不是,方妹妹多來,也省得我悶著。”
方媃站起來道:“王爺和元姐姐說話,妾身去看戲,離席久了也不好。”
應煊卻道:“方才不是還說,都是看過的戲麼?”
“看過也可再看。”方媃這就要出去。
應煊起身對元氏道:“你歇著吧,一會兒我吩咐人把宴席上你愛吃的菜送幾樣來。”
元氏忙點頭道:“王爺去招待客人吧,在妾身這裏耽擱久了不好。”
方媃見此情形,隻得等著他,二人一同出來。
“你如今眼裏是越發沒我了,能躲便躲。方才在宴席上坐的好好的,看見我去了,便跑到元氏這裏呆著,我來元氏這裏,你又要走,難不成我是老虎?”
應煊說的其實不錯,方媃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是想躲著他。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如果她心中有一杆稱的話,那麼天平是何時偏了的呢?
淩雲遠在邊關,難道真是距離產生美了?又或者是,王府這一切,讓她從心底裏感到厭煩,所以連帶著對應煊的攢起來的一點愛意也磨盡了?
不過有一點她自己倒是可能肯定,她對淩雲是越來越關心,越來越想念了。
“為何不說話?”應煊道。
“妾身,不知該如何回王爺的話。隻是覺得王爺多心了。”她確實是不知說什麼。
應煊看了她一眼:“你有時也活潑愛笑,可有時,也太沉默寡言了。這些日子,我見你像是有心事一樣。是不是因為元氏生了兒子,你心裏也著急了?”
沒想到應煊想到這上麵去了,方媃本想立刻否認,可是一轉念,卻改了主意,不否認也不承認,就讓應煊這樣以為吧,不然他刨根問底,她可招架不住。
應煊見她不否認,微低著頭,麵容沉靜,黛眉綠鬢,淳淳濃鬱,心裏更是憐惜她。柔聲道:“這種事真是越急越不得的,你千萬莫要過於思慮,鬱結於心,反傷了身體。”
方媃暗歎一聲,隻得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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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淩雲上任霄雲關總兵後,與獠軍交鋒大大小小數十次,朝廷從最初的慌張到漸漸習慣、鎮定下來,也開始慢慢調兵布陣,征收糧草,增製兵器,征兵練兵。
過了年,景平三十年春天,獠族暫時沒什麼動靜,朝廷緩過一口氣來,還是不十分放心淩雲這個新上任的邊關總兵,便又召他回京述職。
聽說淩雲要回來,雖然呆不了幾天就要走,但方家還是特別高興的。皇上賞賜給淩雲的昭勇將軍府,家丁婢子俱全,但他還沒住過,王氏親自坐鎮,監督著仆人又把府裏仔細整理一回,就算隻住幾天,也要讓淩雲信舒服了。
京城官宦人家,凡有女兒待字閨中的,都開始想方設法與方家拉關係,淩雲是朝中新貴,為人出類撥粹,家中良田千傾,又無公婆,嫁給他真是享不盡的榮耀與富貴。
就連在深宅之內的方媃,竟然也收到了幾家拐彎抹角送來的禮品。
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些禮品,方媃真不知是什麼心情。突然有種衝動,一種自私的衝動,真想把這些禮品都退回去,然後對那此送禮的人家說:“淩雲是屬於我的!你們就別指望了。”
這樣想完,好像過了癮一樣,心裏舒服一些。
晴兒在一旁看著這些禮品,道:“小姐,這些人家都是看上了表少爺的官職和前程,有幾個是真心的!”
方媃知道晴兒是在安慰她,其實話也不能這麼說,淩雲姿容絕品,如明月仙鬆,女孩子單是看到他這個人,就應該會被迷住了,當然,如果有錦繡的前程,就更是十全十美了。這樣的人,誰家不願意招了當女婿呢?
自己也就是心裏想想罷了,這種心思,怕是此生難以宣之於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