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心思難言表(1 / 2)

方媃聽了田氏的話,隻笑了笑,現在雖然和田氏平起平坐了,然而她向來平和,對田氏的話也不在意,其實在她心裏,別人說什麼從來都不重要。

淩雲夏天才封了正三品參將,不到半年便升為正二品總兵,遭人非議是很自然的。然而非議又如何?說三道四也無用,朝中缺少將才,淩雲文武雙全,人才能得,皇上當然要提拔重用。

方媃的心情也很複雜,一方麵自然是為淩雲高興,而另一方麵,卻也隱隱擔心,淩雲是瑞王一係,他高升,豈不是成了別人的眼中釘。尤其是應煊這一派,更是要盯死他了。

淩雲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雖然他膽智非凡,然而戰場上刀槍無眼,在他領兵出戰之時,萬一有自己這邊的人心懷不軌,從中掣肘甚至暗算,那可是致命的。

方媃發覺,自己越來越在乎、關心淩雲了,這也許是不應該的,卻控製不住。

回到屋裏後,她站起坐下數次,終於自己也乏了,想了又想,才叫過晴兒來,吩咐她去叫從文來。

從文不一會兒便到了,隻在廊下躬身站著。

方媃除了年節,平日很少有機會見到這兩個陪嫁來的家生仆人,今日隔著窗,細細打量這個從文,發現他確實長得一副伶俐樣兒。

方媃讓他進來站在廳堂裏,她就坐在堂裏問了幾句話,見他言談爽利,問一答十,確實是個機靈鬼兒。

眼見著旁邊再無閑人,她才繞著問道:“你和從武成日在二門當差,消息想必是比我這裏靈通。這些日子也不見家裏人來,大爺那裏一切都好麼?大小姐在龐家也好麼?”

從文低著頭,依次都回了,他說到方靖時,抬眼皮瞟了方媃一眼,微頓片刻,笑著把話題一拐,道:“大爺才收到表少爺從邊關寫來的信,信上隻說一切平安,叫家裏不必掛心。”

方媃別有深意的笑道:“就隻報了平安麼?你真的隻知道這些?”

從文肯定聽出了方媃的語意,他先是朝四周掃了幾眼,才低聲道:“表少爺為人瀟灑又重義,有真本事卻不驕傲,從就任參將之日起,便著意結交軍中將領,又與士兵同吃同住,深得人心。如今升了總兵,若是換了旁人,定是降伏不住底下兵將的,咱們表少爺卻無此患,手下之人沒有敢不服的。”

方媃點頭,從文果然知道的不少。

從文接著道:“前些時日,獠族再次侵擾邊關,表少爺帶兵身先士足,有勇有謀,把獠兵打得節節後退,士兵們就更是心服口服,真心擁戴了。”

方媃笑著道:“聽你說的頭頭是道,倒像是親眼見著一般。”

從文含畜回道:“小的在二門當些雜差,經常出府辦事,有時也能見到家裏大爺,所以消息便靈通些。”

方媃也不好再往深了問,畢竟隔牆有耳,況且既已心知肚明,問不問也不重要了,隻要知道他現在一切都順利就好了。

她示意沒事了,讓從文出去,從文悄悄抬眼瞄了自家小姐一眼,自家小姐越來越美麗了,月貌花容,難以描述,難怪表少爺心心念念,牽腸掛肚的。

可是小姐叫他來,卻隻是隨口問了問,沒有讓他往外捎信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怕走漏風聲。小姐不說,他也不敢主動提起,隻得等表少爺問時,告訴他小姐一切安好。

剛一過完年,元氏便生下一個男孩,應煊為他取名“應瀟”。全府歡慶自不必說,皇宮裏也賞賜連連。應煊的子嗣太少了,所以這個男孩子來得很是時候。

元氏升了側妃,白清妍再不是一枝獨秀了。連任氏也趁著東風,多少沾了些元氏的光,升了庶妃。

方媃抱著軟軟的小嬰兒,聞聞他身上的奶香味,覺得生命最初,都是那麼美好。

今日是應瀟滿月之日,外麵早擺了宴席,熱鬧喧嚷之聲可以傳到元氏的院裏來。元氏做為孩子母親,本來應該出去好好風光風光的,卻因剛出了月子,體虛,頭也疼,隻得臥床休息不能見客了。

方媃也隻到前邊露了個臉,便悄悄到元氏這裏來陪她說話。

把孩子抱在懷裏,看了又看,總覺這小小的人兒太可愛了。

元氏頭上戴著錦帛抹額,太陽穴上貼著膏藥,靠著床頭道:“你這樣喜歡孩子,應該早作打算,好好調理身體,自己生一個。”

方媃看著孩子,含笑不語,她是喜歡這樣軟軟綿綿的小孩子,可是要她自己來生,卻完全沒有信心。

門簾挑起,應煊一身新製的長衫,走了進來 。

“前邊開戲了,你也不去看看,隻在這裏躲著。”應煊看了看方媃,聲音溫溫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