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平安出宮禁(2 / 2)

原來如此,皇上身體隻是小恙嗎?方媃心想,連常朝都上不了,怕不隻是小恙這麼輕吧。今年皇家開年不利,正過著年,皇後便中風躺倒了,至今仍未好轉。皇上連常朝也不上了,這麼下去,下邊難免要有躁動。

“您——不回京參朝,皇上知道了不會生氣麼?”方媃問道。

應煊淡淡一笑:“偶爾偷一二回懶無妨。縱觀朝堂,像我這麼勤力的王爺,還沒有第二個。”

“皇上心裏應該也有數,您是最用功的皇子了。”方媃意有所指。

應煊搖搖頭道:“我父皇為人——罷了,為人子為人臣,不便議論。總之,若隻依靠父皇,等著盼著他能青睞,那與等著天上掉餡餅是一樣的。”

此話題到此為止,不便深入,應煊口緊,輕易是不會談論這些事。

“你姐姐下過月便要嫁過去了,出嫁那天你想去麼?”應煊問。

方媃想了想,道;“按禮節是要去的,隻是我如今在莊子裏,當初出來時,對外說的是養病,如此就不好再露麵了。我也不是重要人物,去不去都一樣。”

應煊看她:“你何必妄自菲薄。我知你是為了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不想見人。”

“王爺誤會了,雖然妾身的身份不高,卻也不至於為了這個而不見人。王爺也知道,未出閣時,妾身在家中並不受寵,親母早逝,父親冷淡。嫡母心機重,自己的兒女還疼不過來,哪顧得上我?妾身承認自己不是心胸寬廣之人,如今王爺成就了姐姐的婚事,她如了意也就罷了,我就不去。”方媃確實是不想看見那個周氏。

應煊伸臂把她攬過來,輕撫著後背,道:“我知道你心中總有芥蒂,隻是也該明白,娘家終究是你的後盾,彼此再不喜歡,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你與娘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方媃從他懷中抬起頭來,開玩笑道:“不如,王爺屈尊,代妾身去一趟吧。方龐兩家聯姻,王爺是大媒,若是親自到場,他們可是天大的榮耀和臉麵。”

應煊輕捏了捏她鼻子,笑道:“也罷,既是親戚,我便去略坐坐,恭賀一番再回來。”

方媃驚訝:“王爺,妾身隻是說笑,您可是當朝一品親王,千金之子,怎麼敢真的勞動?”

“你不說,我也是打算去的。本親王禮賢下士,既然是親自牽的線,去道聲賀也並不為過。千金之子又如何?我們這樣的皇子最是身不由己,此一時彼一時,將來如何還未可知,若是不好,下場甚至不如個尋常官員。”

“怎麼越說越喪氣了,王爺給了天大的人情,妾身牢記於心。王爺胸懷萬裏,有鯤鵬之誌,說什麼下場不下場的。”方媃道。

應煊但笑不語,兩人靜靜相依了一會兒,他才道:“今日母妃那裏的事,我已經聽人回了,看來是沒什麼大事,你躲過一劫。”

“一切盡在王爺掌握之中,妾身早料到了。”

“你如此信我,我怎麼能不管你。”

“賢妃召妾身去的目的,王爺也清楚,以後請王爺多眷顧些別人吧,妾身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應煊笑道:“我知你難處,是我顧慮不周了。整頓府務是王妃責任,她近來也過於寬泛了,看來有些眼裏沒主子,口風不緊的人是該打發了。”

“王府常常整頓,可還不是野火燒不盡?”

“你說的是,不過也不能為此便不整頓了,該做的還是要做。”應煊也有幾分無奈。

方媃想,你們母子還不是都一樣,王府的風吹草動賢妃都知道,而宮裏的事,也沒有應煊不知道的。大家彼此彼此。她剛才要求應煊多眷顧別的女人,憑良心來說,其實很矛盾。

對他的感情很複雜,無法放心去愛,卻又有了日積月累的感情。把他推給別人,她不開心,可是不這樣做,又無法平靜地在王府生存。任何情況下,生存都是第一位的,如果一心隻依靠應煊,那結果可能會死的更快。

這倒也不是不信任應煊,而是他在外麵做大事,哪裏真的能顧到那麼許多事。另外,如果一味隻依靠他,他不會感覺累嗎?漸漸也會厭煩吧。

況且方媃心思很複雜,如果應煊為她付出太多,她會覺得欠了他。既然不能全身心愛他,又憑什麼讓他一味付出。就算他是心甘情願的,她還是會覺得對不起他,良心上過不去。

恩來想去,雖然不是心甘情願,卻也隻能順水推舟,她希望應煊不要再對自己這麼好,慢慢,慢慢地,一點點冷下來,讓她有一點適應過程,心不會痛,不會傷。就這樣平靜地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