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平安出宮禁(1 / 2)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方媃就知道,被應煊這種地位的男人寵愛不是福,而是禍。若不是因為他的寵愛,何至於此時此刻跪在這裏。

“就是因為你,清妍心思沉重,身體虛虧,懷得好好的孩子也掉了。你難道還敢強嘴,不是你的錯!”賢妃在宮中多年,皇帝三宮六院妃嬪無數,她深受爭寵之苦,最恨狐媚男人的女人,最恨“專寵”二字。

所以此刻看方媃,便如眼中釘一般。奈何她自己兒子實在放不下這方氏,早早便暗示過她這個母妃,擺擺婆婆架子,申斥、責罵一番也就行了,頂多他知錯便改,以後多照顧一下其他女眷,但若是動真格的傷害於她,他絕不答應。

總不能因為個女人而傷了他們母子情分,她就這麼一個兒子,還能依靠誰去?所以賢妃隻能暫忍下這口氣,橫豎以後挑刺的機會多得是,若這方氏繼續不識好歹,自有收拾她的時候。更何況,如今正是緊要時候,有比這更重大的事要他們母子齊心來做,這些事且放在以後。

於是,賢妃吞下一口氣,喝茶潤嗓子,細細打量起下麵的方媃。

方媃進宮應選時她便見過,也是她受了兒子之托,親自去求了皇上才使方媃進了王府。說實話,當時雖見她容貌驚人,卻也並不放在心上,自己兒子的心性她了解,對女色一向不上心,府裏漂亮女子不少,也沒見哪個能長久放在他心上。隻以為兒子雖多喜歡她一些,不過是一時新鮮,還不至於專寵於她。

沒想到,這方氏入府兩年,竟像是真的占了兒子的心,兒子表麵上淡淡的,卻如何也丟不開手了。賢妃很擔心,怕這方氏攪得後宅不寧,以至於影響到他兒子遠大前程。

外戚之力不可忽視,姻親關係萬分重要,兒子正是用人之際,怎可因一個女子攪得後宅女人慌張不安,以至於影響到外戚支持?

賢妃覺得這方氏不像是糊塗人,決定對她曉之以理。

“你起來站著吧。”賢妃緩和了語氣。

方媃跪得久了,一時竟僵著站不起來,旁邊有宮女過來扶著她,才慢慢站起。

“你可知你家王爺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是那種整日混在胭脂隊裏醉生夢死的紈絝子弟麼?是那種不學無術、胸無大誌的人麼?”

“王爺胸中有丘壑,睿智沉穩,是有大抱負之人。”方媃趕緊誇應煊,當時母親誇兒子,哪個做母親的不愛聽?

果然,賢妃繃著的臉上有了鬆動,露出一絲笑容。但她隨即又警惕得看了看四周,才緩聲道:“你知道就好,有些話我也不便多說。你若真心為了王爺好,就不要霸著他,他後宅安寧了,才能無後顧之憂。明白了麼?”

方媃行禮如儀,道:“賤妾明白,謹遵娘娘之命。”

賢妃這才笑了出來,滿意得點頭道:“那便好。明年又是選秀之年,我預備多往王府裏送幾個,好為你們王爺開枝散葉。”

方媃微笑以對,知道賢妃這是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多送幾個女人進來,分分她的寵。

********************

從賢妃的頤祥宮出來,出了西定門,正要上馬車,應煊趕了過來。

“王爺下朝了?”方媃笑問。

應煊點頭,上下打量她一眼,並不問她在賢妃處的情形。方媃知道他一定有耳目,沒有什麼不能知道的事。

“我們一道回府。你留在莊子裏的東西我派人取回來就是。”應煊要同她一起回王府。

“這——王爺,妾身有個不情之請。”

應煊看著她,等她說完。

“妾身想回莊子住到秋天再回來,不知道王爺是否允許。白側妃如今怕還是耿耿於懷,妾身此時回去,怕令王爺更為難。”方媃道。雖然白氏流產其實與她並沒關係,但白氏卻不這麼想。方媃可以料到,此時回去,怕是麻煩不斷。

要想白氏消氣,還要應煊的安撫,這恐怕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

應煊並不吃驚這個要求,也沒有回答,隻吩咐上車出發。

方媃想,應煊大概是答應了,也許他是了解她的,早知道她還想回莊子裏,所以昨天特意沒讓她回王府住。

一路無話,應煊果真如她所願,徑直送她回了莊子。方媃知道明日不是休沐,他還要上朝,不想讓他為了自己來回奔波,在半路時便提出不必送她,但他仍堅持把她送回莊子。

進了莊子,回到屋裏安頓下,方媃問道:“王爺,明日若上朝,您恐怕歇一會兒便要往回走了。”

應煊寬了外衫,穩穩坐下道:“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每日要上朝,稱為常朝。此外,十五日一次大朝,在京八品以上官員皆須參朝。但父皇上了年紀,近來小恙不斷,原本每天的常朝也有些吃力了。昨日下了旨,皇上近期暫時隻上大朝,常朝能上便上,不能上便由誠、溫、瑞、永四位親王輪流主持。明日不輪我,我去不去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