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媃細看劉雪藍,果然是溫柔敦厚,幾乎有幾分軟弱的模樣,微圓臉形,香肌如脂,目光柔媚,我見猶憐。據說,她已經二十四五歲了,然而舉手投足還有幾分少女般的情態。
果然,能到應煊床上去的,怎會有醜女。她能走到今日,王妃幫襯是一方麵,她自己的手段心智也必不凡。
劉雪藍笑著站起來道:“妹妹今日隻管盯著我打量,倒像是第一次見麵似的,怪讓人難為情。”她像是被方媃看得不好意思了,也不再坐下,隻信步在屋中踱步,細細看牆上掛著的幾幅山水、美人圖。
任氏對方媃道:“眉真啊,眼看過年了,按府裏規矩,年三十王爺王妃進宮飲宴後,回來還要開家宴,隻是那一晚家宴不同平日,隻有側妃庶妃和小主子們可以參加,咱們這些人是不能上桌的。到時也不用咱們立規矩,你們幾個都到我那裏去守歲可好?大家喝點酒熱鬧一番。”
方媃點頭:“那自然好,難為姐姐想得周到,我也是願去的,省得冷清。”
已經踱到書案前的劉雪藍信手翻著桌上的書,聽到任氏說話,問道:“方才我就想問,聽任妹妹喚方妹妹‘眉真’,可是妹妹的字?”
方媃道:“正是,不過也是小時候取著玩的,當不得真。”
“難怪我們都不知道,到底是知書識禮的閨秀小姐,取這樣文雅的字。”劉氏也是識字的,但畢竟有限,平日跟著王妃管理府中事情,最擅長的還是算帳。
晴兒帶著麗兒進來獻茶,麗兒有些毛手毛腳,放下茶盞時,手晃了一下,水灑在桌上,方媃的手正放在桌邊,漸上幾滴熱茶。
“呀,可是燙著了?”任氏忙問。
手背隻是有些紅,也不怎麼疼,方媃還沒說什麼,麗兒連忙跪下請罪。
晴兒顧不上別的,快步出去吩咐人取燙傷膏來,任氏拉著方媃手看,方媃受不了人跪著,看麗兒嚇得白了臉,忙叫她起來。一時間屋裏亂作一團。
好容易叫起了麗兒,晴兒為方媃抹上藥膏,任氏才又坐下,一直立在書案邊的劉雪藍此時才過來,看了看方媃的手,柔聲細語道:“不妨事,我瞧這是好藥,一二天後是必好的。天色不早了,我還要去王妃處,妹妹手疼,多歇著吧。”
任氏也不好再多坐,與方媃道了別,跟著劉氏一同走了。
叫她們這麼一打岔,混過去不少時間,方媃也就沒再練字。
誰知到得晚間將歇下時,多日不曾光臨的永親王忽然來了。
應煊進門寬了外麵的厚衣裳,隻穿著石青色雲紋錦緞交領直裰,腰係絲絛,他坐在中堂一口一口喝茶,眼皮也不掃旁邊侍立的方媃。
屋裏的奴婢都退出去了,屋裏安靜無聲,半晌應煊才放下茶盞,道:“罵我罵的痛不痛快?”
“啊?王爺您說什麼?”方媃不解,她何時罵過他?就算有,也是在心裏,怎麼可能被人知道?
“嘴上罵也罷了,還寫下來,白紙黑字,豈非鐵證如山?”應煊從袖中抽出一張紙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