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承一聽有理,忙笑著起身,和兒子出去了。方靖自小由父親教授武藝,如今在白玉京外京營城防戍衛營中做了一名小小的百夫長。方媃跟著周氏母女一路說著話,到了方家後宅主屋。周氏讓她坐在自己身邊以示親熱,倒是方嫚反坐到了下首。
周氏拿起她一隻手來,看了看,道:“瞧瞧這手,越發細膩白淨了。從前在家時,常常要做女紅,自己貼身穿戴全要你和丫頭們親手做,有時還要幫我屋裏做,真是委屈你了。你也知道,你父親雖做著官,可這五品官在京城實在不算什麼,他又是老實人,一分外財也不敢撈,連累咱們娘幾個日子過的清苦。
今時不同往日,你如今是永親王的人了,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再不用受這些苦了。想當初,本該你姐姐應選,偏她命不濟病倒了,我思忖著,與其錯過這次,不如把這好機會讓與你,豈不是成全了你!也是你命好,才有了今日際遇。”
方媃聽了這話,真想甩開手走人,這周氏好巧一張嘴,黑的說成白的,明明是她不舍得親生女兒,才逼著方二小姐去應選,但此刻聽她這一番表功,好像是她施了天大的恩典似的,好一個慈母!
自己有今日,倒真該好好感謝她。原來以前的方二小姐真的吃了不少苦,針線活全要自己親手做,還要替太太做,這些還隻是明麵上的,暗地裏還不知吃過多少虧。想必從小到大,不知看了周氏多少臉色。沒娘的孩子,又是庶出,親爹也不疼愛,她心裏可有多苦。
方媃隻能暫時咽下這口氣,勉強笑了笑。
“母親,妹妹這套碧玉頭麵真好,一看便知是希罕寶貝。”方嫚笑著道,臉上的酒窩讓她顯得很甜美。
“可不是,水頭這般好,一看便知是好東西。這是王爺賞的吧?”周氏問。
“是,王爺外麵得的,隨手便賞給了我。”方媃道。
“可見王爺多偏疼你!”周氏笑眯眯道。
“節後父親如果外放,母親可跟隨一道去?”方媃不想繼續再討論這個,便主動轉了話題。
“怕是不能,你兄長還在京裏任職,你姐姐連人家還未定下,家裏這許多事,我怎麼能走?”周氏道。
方媃點頭,方老爺放了外任,外省哪有京城的官宦子弟多?周氏又想攀高枝,又想讓女兒做正室,自然不能離開白玉京。
“母親,您聽說了嗎?三皇子瑞親王爺又新納了一位側妃。”方嫚忽然提起一句不相幹的話來,她問的是自己母親周氏,眼睛看的卻是方媃。
“三皇子?他不是早有兩位側妃了嗎?”周氏似是早有準備,馬上反應道。
方媃看著這兩母女,也不說話,隻看她們如何一唱一和。
“您還不知道啊,全京城都知道了。皇上感歎皇室子嗣不盛,前幾日下了聖旨,凡親王者,側妃名額可增至四人,庶妃可增為六人。祖宗舊例一改,瑞親王便迫不及待要納新側妃了。這還隻是開頭,以後看吧,京城可要熱鬧了,凡親王都不能免俗了。” 方嫚說著,突然轉看著方媃,道:“妹妹,這於你來講,是好事,卻也要多當心些。”
“側妃、庶妃名額再如何增加,也輪不到我做,外麵世家千金多的是,削尖腦袋要和皇室攀親的人如過江之鯽。”方媃知道她什麼意思,故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