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簫江不過九歲,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戰爭還未打響他們便準備遠走他鄉,躲避戰爭給他們帶來的所有煩惱。到時候戰爭爆發了,就算天下之大又有何處安家?人們不知道也不敢去思考,隻能任那山川河流付諸東去。
幾天後,簫江與其母毅然踏上離鄉之路。
建鄴城西,簫父送妻子到城門口做個簡單的告別。
“夫人,路途遙遠,白日裏堤防盜賊,夜裏則要小心鬼魅作怪。待我安排完這邊的事宜就來與你們相聚。”簫父說話語氣鏗鏘有力,不像是個商人反而更像個牧守邊關的戰士。
“夫君放心,待到娘家我定會給你寫信通告平安。我更是擔心江兒,他還那麼小就要飽受戰爭給他帶來的苦難。”簫母回答道,她望著簫江眼裏閃爍著光亮。
“放心吧,我們全家定會相安無事的。”
簫江並不知道這次離別意味著什麼,在他心裏隻是有點小小的依戀,依戀父親,依戀小城,依戀張大家的旺財罷了。其餘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一士兵突然匆忙的出現在簫父身邊,嘀咕了幾句話。隻見簫父麵色變得死灰扭頭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快啟程吧。夫人記住照顧好江兒。”說完他立刻轉身離開。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做妻子的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她心裏還有很多話未來得及說出口,丈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了。她在想,為什麼他走得那麼著急。她在想,為什麼他沒有給自己一個擁抱。她在想,這次分別下次見麵將會是多久?想著想著,晶瑩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流出劃過臉頰,經過修長的脖頸直到慢慢的滴入地麵消失在世間。
與她們母女同行的還有家裏的管家吳伯,就這樣三人驅使著馬車朝著城門的方向離去。就這樣簫江踏上了人生的旅途。
城裏行人絡繹不絕,城外則是風吹樹拽。時已入秋,部分樹葉都已泛黃,稻田也熟了大片。江南的秋天總是天高雲淡的,很是舒爽。路上隻有這一輛馬車,車軸“吱吱”作響,馬蹄聲與風聲混為一談。小孩是貪睡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簫江一直躺在母親的懷裏,睡得很安詳。草叢裏不時跳出三兩隻野兔,安靜得能聽到落葉聲。這明明是一副安定祥和的景象那裏會發生三界大亂。
簫家三人是吃過早飯後上路的,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漸漸變暗,加上小樹林間陽光很難照射進來。一陣詭異的陰風刮起,透過簾幕將簫江驚醒。
他輕柔雙眼看著母親問道:“娘,這是哪裏呀。”
簫母微笑輕撫著他的頭道:“娘也不知道,問問吳伯吧。”說罷,簫母拉開簾子,外麵的光線已經很暗了隻能依稀看到路的大致輪廓。“吳伯,還有多久才能找到人家?”
吳伯輕揮馬鞭道:“夫人前方不遠就是了,以前和老爺進貨的時候都會在那戶人家留宿一晚,那是對年邁的夫婦轉為行旅的商人開設的。人不錯,手藝也好。夫人您和少爺稍作休息大概還有半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聽到這個消息簫母才放下心來,要知道這深郊野外的,沒準會出現什麼駭人的東西。果然沒過多久幾束燭光映入眼前,幽幽暗暗像極了睡意朦朧的雙眼。
簫家三人驅車直入,隻見一間兩層瓦礫房,門口擺放三四張長桌椅,“酒”字旗高高掛,大紅燈籠門前亮。光在門口就聽見裏麵熱鬧得不行。
簫母道:“想不到這山野林間的還有這麼繁華的酒家。”
吳伯道:“平常日子裏行旅的商人多,這裏也就熱鬧了。”
簫江是個孩子,喜歡看熱鬧。所以他第一個向店門口跑去。
剛到店門口就出現一對年輕男女,女的前凸後翹身著綠衣,頗有幾分姿色。男的則是滿臉橫肉,活脫脫的一個大肉丸子。
該女子上前漏出嫵媚的笑容,一把拉住簫江道:“喲,小朋友。來、來、來客官往裏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