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寅不知道說什麼了。
行刑人反倒被死刑人鄙視了,鄙視的理由還是嫌棄行刑人磨蹭。這要是說出去,誰會信?
於是彭寅不再磨蹭,槍口緩緩頂在王庸後腦勺上,冰涼的槍口觸在王庸頭皮,讓王庸頭皮一陣發麻。
彭寅似乎被王庸那句話給弄上了脾氣,也不再廢話,直接扳機扣下。
隻聽擊錘撞擊聲音響起,王庸閉上了眼睛。
不閃不避,不悲不喜,王庸就像是一個得道高僧,要就地圓寂,成就道果。
隻是,槍響之後良久,王庸卻都好端端跪在地上。
身體沒有一絲的搖晃,腦袋沒有一絲的破損,就像彭寅根本沒開槍一樣。
“哈哈!服了,這下我彭寅是真服了!”彭寅忽然大笑起來,然後伸手將王庸攙扶起來。
等王庸站起時,再看彭寅手裏的槍,卻是空膛擊發狀態。
原來槍裏根本就沒子彈!
似乎這一切都是彭嘉生故意試探王庸的。
而彭寅目睹了王庸麵對死亡的過人風采,不由愈加對王庸敬佩。對王庸的熱情簡直提高了數倍,親昵的挽著王庸胳膊,往指揮所裏走去。
“王兄,沒的說!你是我見過的第一硬漢!我打了那麼多仗,殺了那麼多人,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跟你一樣,槍口頂到腦袋上真的麵不改色心不跳。一個字,服!”彭寅滔滔不絕說著。
而王庸則心裏暗暗冒冷汗。
媽的,要不是聽出來彭寅上膛時候沒有子彈,王庸剛才差點就反擊了。
雖然逃不出軍營,但是可以衝進指揮所挾持彭嘉生。相信有這麼個人質在手,逃掉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彭寅,很可能就要死於王庸手下。
幸虧,彭寅拿的是一把空槍,這才逃過一劫。
彭寅當然不知道自己剛才跟死神擦肩而過,還熱絡的跟王庸說著話。
通過他的話,王庸才知道。原來剛才彭嘉生真的對王庸動了殺心,現在正值果邦動亂之際,彭嘉生根本就沒心情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槍斃是最快又最簡單的方法。
不過三角眼跟彭寅同時給王庸求情,這才讓彭嘉生改變了主意,給了彭寅一把空槍,好嚇唬下王庸,讓王庸出醜。
死罪難免,活罪難逃。彭嘉生以為王庸至少會被嚇得尿褲子,醜態百出。再也沒臉學古人當什麼說客。
可誰曾想到,王庸的表現竟然讓彭嘉生都一臉震驚。
就算換成彭嘉生,他自問也做不到王庸那般鎮定。
這小子,有點意思。
王庸跟彭寅推開指揮所的門,重新走進裏麵。
第二次麵對彭嘉生,王庸心中已然底氣十足。因為在跟彭嘉生的這輪心理較量中,王庸占據了上風。
春秋戰國時期的說客都是這樣,無論對方怎樣不待見自己,一定要保持充分的氣節。隻有這樣才能在心理戰中搶得先機,贏得與對方對話的機會。
說客要說服的全都是一國之君,而他們隻不過一介平民。這個身份本來就不對等,隻有國君高看他們一眼了,才會認真聽取意見。
他們既可以以布衣之身庭說諸侯,又可以以三寸之舌退百萬雄師,也可以以縱橫之術解不測之危。
正是這樣,那一批不懼生死的說客才能得到一個“縱橫家”的稱謂,獨成一派。
“叫什麼?”彭嘉生看王庸一眼,問道。
他問王庸姓名,顯然是認為王庸已經有資格跟他對話了。
“姓王名庸。”王庸凜然答道。
“王庸?沒聽過。說說吧,為什麼要截留我的翡翠。”彭嘉生坐回椅子上,喝了口水,問。
他言語中將那批翡翠稱為“我的翡翠”,可見對於王庸所作所為是真心痛恨的。
“彭司令這話說的未免讓人不解。那批翡翠明明是大貓從華夏國內搶來的,翡翠也沒有出華夏國境,何來你的一說?”
聽見王庸質問,彭嘉生目光一閃,厲聲道:“我的人盯上的,那就是我的!”
“那彭司令也盯上了整個緬境,整個緬境可曾落入彭司令手中?”王庸帶著一抹嘲諷,說。
這話頓時讓彭嘉生勃然大怒,啪一聲拍案而起,用殺人的目光瞪著王庸。
這是他最大的心病,也是他的傷疤。本來他立誌要收服整個緬境,還參與了總統競選,可現在卻淪落到連果邦都快保不住的地步。
王庸這話就像是當眾把他傷疤揭開來展示一樣,怎能不讓他生氣?
彭寅跟三角眼也擔憂的看著王庸,拚命給王庸使眼色,示意王庸趕緊道歉。
不然這回司令再要槍斃王庸,可就誰也救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