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減白打開門的時候,以陌非常狼狽地站在他家門口。涼鞋的帶子斷了,她赤著腳提著鞋,往日裏鬢角邊細細碎碎的愛在空中飛舞的淺發和著汗水貼在臉上。
“你不是回家了嗎?”
“是啊,可是我想你了。所以就來找你了。”她伸手擦了擦腮邊的汗,“熱死了,你不請我進去嗎?”
陳減白側身讓她進去,接過她手裏的鞋,找了拖鞋讓她換下,“你要過來怎麼不先給我打個電話?”
“別提了,今天一定是我人生中最倒黴的一天了。才剛剛下機場高速手機錢包都被小偷摸走了,鞋子也壞了,我可是光著腳走過來的。安辛家在城外,要不是我當初對你各個方麵都做了詳細詢問,我今晚就隻能夜宿街頭了。你這個地方也不好找,我問了好多人才找到了。”
“先去洗澡。”陳減白指指浴室的方向,遞給她一堆衣服,“沒有你合適的衣服你先穿我的。想不吃想吃什麼東西我給你弄。等你出來就可以吃了。”
“減白你會做飯啊?”
“隻會些簡單的,可能不合你胃口。”
“沒關係,隻要是你做的我都想吃。”
溫熱的水流淌在周身,以陌把頭深深埋進毛巾裏,是減白的味道,她覺得很安心。鏡子的人,向來白皙的小臉被水汽蒸的粉粉的,嘴唇殷紅,劉海吸了水耷拉在額角,彎彎的傷疤橫亙在眉間,像條蛇張著大嘴。
陳減白的t恤穿在她身上已經長過了屁股,短褲就遮到了小腿肚那裏。陳減白抱著藥箱向她走過來,“坐下。”
以陌乖乖地坐下,陳減白蹲下來握住她的腳。以陌的腳很小,陳減白一隻手就能全部握下。他舉起來看看,果然腳底已經被磨破了皮沁出了血絲,還有幾處地方明顯是踩到什麼尖銳的物體然後被她自己給扯了出來,傷口有些可怖。他仔仔細細地用紅藥水消毒,再用繃帶纏住傷口,手指的力度很輕。
“你不痛嗎?”
“呃…剛剛痛,現在一點也不痛了。”
“既然痛為什麼不說?”
“我不怕痛啊。”
我不怕痛,因為已經習慣痛了。
陳減白突然想起這句經典台詞,沉默著沒有說話。他收拾好藥箱,端了碗雞蛋麵給她。
麵條很清淡,不是她平常愛吃的口味,分量卻很足,湯麵上浮著綠油油的蔥。陳減白不愛吃蔥,顯然這是他剛出去買的。麵剛剛出鍋不久還冒著熱氣。她在騰騰升起的水霧中看著陳減白,眼前也浮起一層霧色。
“在想什麼?”他看她發呆,攤開手在她眼前晃晃。
“在想減白你真好!我真是撿了一個寶啊!”
“我是撿來的?”
“不!才不是!那麼多人想跟我搶,是我自己追到手的。”
“你什麼時候追過我?”
“嘿嘿。”以陌也不隱晦,神色很是得意地說:“從我們第一次遇到的時候我就開始了。我那張卡可是故意掉在那裏的。我坐的位置是你下樓的必經之路,當時人又少,你撿到的機會很大。後來再夜市碰到你和張航也是我因為那天本來就特意在樓下等你,想製造一個‘偶遇’,沒想到碰到張航來找你。張航把他的事推給你我沒有料想到,後來那晚。那晚醉酒更是計劃之外。本來我還有很多計劃的,但是當時事情到了那個地步我不得不來計猛料,沒想到你就上鉤了,比我預想中快了許多嘛。”
陳減白喃喃道:“沒想到我還被你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