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參加了三年高考,看上去再多複讀一年又有什麼承受不了的?可是這裏麵的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本來離目標越來越近,就隻差了一步,頓時又跌入穀底,這種落差,讓一個長期心理壓抑的人瞬間崩潰,或許這種崩潰隻有一瞬,卻在這一瞬做出了可能永遠無法挽回的事情。
而就在組長讓他明年再來的時候,這孩子的最後一道防線就那麼坍塌了,絕望地爬上了護欄。
西門楓和落落把徐子皓他們送到學校之後就開車去了交警隊,想要說清楚事情。
等他們到的時候,婦人已經開始在錄口供。雖然說沒有骨折之類的傷,但是依然有不少擦傷。依舊一口咬定是西門楓的帕薩特撞到了她,自己又為了躲避張流滔才摔倒。而且還要求賠償誤工費,還要去醫院做一個全身大檢查。
西門楓倒是饒有興致的看她怎麼編。當時沒有其他人看見,沒有證人。
等到西門楓也錄完口供,孟文豪才從外麵走了過來,跟這邊的警察說道:“當時的監控錄像調出來了,來看看吧。”說著他一邊把所有人都帶到另一間辦公室,嘴角還浮現出一絲鄙視的笑容。
說來也巧,事故就發生在一個十字路口附近,剛好被監控錄像拍了下來。
錄像裏婦人正駕駛著摩托車,旁邊的車很多,她為了躲避旁邊的車往邊上開,誰知道手沒把穩,側滑到了另外一邊。前麵也沒有什麼人,也沒有車真正撞到他。
這時候張流滔走了過來,想要把她扶起來,卻反倒被她抓住。
又過了一分鍾,帕薩特這才出現在了屏幕裏,從快速車道轉到慢速車道,停了下來,車上的人走了下來。
“看清楚了吧,到底是誰撞了你,誰的責任?”孟文豪看著婦人,厲聲質問道。
婦人看著視頻都傻了眼,可是當被質問的時候卻依舊理直氣壯:“我怎麼知道什麼樣,當時又沒看清楚,那個情況他過來扶我,我當然認為是他害我摔倒的,不然他會那麼好心?”
孟文豪聽到這話心裏這個氣啊,哪有人這麼蠻不講理的:“你現在說你不知道了,那剛才問你的時候怎麼說來著,那筆錄上寫著的,你親眼看到是他們撞了你,而事實呢?汽車還是後麵過來的,這樣你也看見了?”
“還不是怪你們現在才把監控拿出來,你要早拿出來不就早沒事了麼,我媽年紀大了記不清楚了不行啊?”女人也是跟她媽一個德行,“現在事情這樣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唄,你吼什麼吼啊。”
說到處理,其實也沒什麼好處理的了,是婦人自己倒的,受傷的也是她,自己回家塗了紅藥水算完事。
“我這是教育你們,來到這裏就得用事實說話,你們信口開河無奈他人算個什麼?”孟文豪也是真生氣了。
“你算老幾,我媽輪得到你來教育?”黃種犬對著這個小交警還是硬氣,自己不行,不是還有自己媳婦麼,婆婆出事她也不會完全不管。
就在他們還在吵吵的時候,西門楓的電話響了,把手機放下,眼睛都有些發紅,大聲吆喝道:“都他媽別吵了,那孩子跳樓了,操!”
在場的人都安靜了,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西門楓,知情的警察都是一陣唏噓,他們也猜到那孩子估計是趕不上高考了,隻是沒想到他會跳樓。
沉寂了半天,婦人這才幽幽地說道:“跳樓就跳樓,又不是我讓他跳的,處理完了沒,我還要去醫院做檢查呢。”
“你……”孟文豪頓時咬牙切齒,“當心遭報應!”說完他便站了起來,砸門而去。
這天的聚會取消,徐子皓回到家裏有些悶悶不樂。
父母還以為是他沒考好而不高新,還來勸道:“考得不好就算了,咱們又不是非得上這個大學。你現在也有事做的,踏踏實實做就好。你要非想考明年再來嘛,你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
“媽,不是這個事,我想呆會。”
兩口子也不好多說什麼,走了出去。
過了幾天,徐子皓去看望趟在病床上的張流滔。人沒死,就是醒不過來,很可能成為植物人。
因為是跳樓,跟黃種犬的老媽沒有直接關係,也無法追究其責任。
隻是說來也巧,就在前一天夜裏,這婦人走在街上突然腦血栓發作,直接倒在地上。路人圍觀的挺多,就是沒有人敢上前攙扶。
等到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了,就此癱瘓,吃喝拉撒全在床上,終日靠人照顧。
張流滔靜靜躺著,沒有表情的麵容看上去卻像是在微笑。想來他或許是在做夢,在裏麵歡笑著,那是個沒有高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