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錦乖順的“嗯”了聲,便道:“師父,藍煙,我困了,讓我休息片刻。”
“好。”
藍煙和戚古對視一眼,都坐在馬車外駕車。
王錦錦撩開車簾,看著不住倒退的景色,以及那座在夜色下影影幢幢的將軍府,微微歎了口氣。
雖然逃避沒有用,但是冷靜一下,也是好的。
***
次日。
蕭秋年迷迷糊糊的醒來,便覺得頭疼欲裂。
他抬手一摸身邊空蕩蕩冷冰冰的床榻,立刻腦中一驚,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顧不得穿衣洗漱,他徑直衝出門外,見方總管從門口路過,一把拽著他問:“姑娘呢!?”
方總管一聽這兩個字頭都大了,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姑娘不是……跟將軍你……一直在一起嗎?今早將軍的睡的太沉,小人叫你好幾次,你都沒醒呢……”
蕭秋年如墜冰窟,他仿佛已經猜到了什麼。
“今日你沒有見過她?”
“沒有……但守夜的小蘭說,姑娘吩咐今日不能打擾她和將軍你……所以,小人叫了幾次也就不敢了。”
蕭秋年放開方總管的衣襟,心急如焚的回到房中,見衣櫃大開,裏麵少了王錦錦尋常穿的衣服,桌上還壓著兩頁薄紙,墨跡已幹,蕭秋年卻不敢上前細看。
他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半晌,才走上前,顫抖著手,拿起王錦錦的留書。
娟秀的字跡,一筆一劃,讓他想到了以前。他握著她尚未張開的小手,在王家荒蕪的西小院,用樹枝在地上描寫,以及那書房中她留下的一疊疊厚厚的練帖。
她什麼都知道了。
知道他為了快點得到她,去囚禁王聽桃的丈夫孩子;知道他為了留人所用,下毒給他們;知道了他從未幫扶過王家人;甚至知道了他多年來,都恨不得王家人死!
但王錦錦後麵的一段話卻讓他無力歎息。
她雖然知道一切,卻不恨他,甚至對他的愛未改。隻是,短時間知道許多事,她有些接受不了,所以要離開一段時間散散心,年底的婚事,恐怕要延後了……讓他莫要掛懷,僅此而已。
蕭秋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難過是她還是走了,他們的婚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高興的是王錦錦隻是暫時想不通,她心裏愛他,還會歸來。
“實在太任性妄為了。”
蕭秋年歎了口氣,將紙張疊了疊,放入懷中。
他轉身進內室,轉動了一下牆壁上的裝飾花瓶,另一麵牆便徐徐開啟,露出一間不大的密室。
密室裏放著一些卷宗,案幾上的盒子裏裝著他統領十萬大軍的兵符,另一個盒子,卻放著枚精致的紫色玉哨。
蕭秋年拿了玉哨,走到外間,放在嘴邊吹響。
不過多時,屋頂瓦片傳來腳步聲,下一秒,便有一名長相平平的灰衣男子飛身而下,見到蕭秋年,恭敬的抱拳:“堂主有何吩咐?”
“平日裏我也從不動用紫音九堂的勢力,這次卻要破格了。”
“此乃應當之事。”
蕭秋年歎了口氣,問:“昨夜從府裏離開的女子,什麼時辰走的?”
灰衣男子立刻答道:“醜時二刻,同行的還有一名女子一名男子,今晨坐綠帷馬車從西城門離開。”
“一名女子?一名男子?”蕭秋年眉頭皺了皺。
“屬下聽到,那女子叫藍煙,男子被逃出府的女子稱為師父。”
蕭秋年聞言,眉頭這才舒展,一顆心也放下來:“我知道了。”如果是旁人,他定然不允,可既然是藍煙和戚神醫,那就隨她去吧。
灰衣男子問:“堂主,需要屬下把他們全都抓回來麼?”
“不必。”蕭秋年一擺手,他眸光微暗,“你不要驚動他們,派人暗中保護,有任何情況都第一時間向我表明。”
“是!”
灰衣男子領命,足尖一點,便消失在庭院當中。
蕭秋年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屋披了一件外衣,走近密室,坐在八仙椅上。
他隨手拿起那玉做的兵符,在手心裏摩挲片刻,神色莫名。
其實,王錦錦這個時候離開也好,就怕將來他事敗,反而連累她。但他若成功,此後便無人再可對他做的任何事指手畫腳。
思及此,蕭秋年眸中閃過一絲狠辣,更加堅定起事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