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台笑了,說道:“你說的對,我們當然也需要朋友。可是我們和你們一樣,也不會和沒有實力的人合作。難道你們認為,就憑你們的百十個村莊,有限的人力物力資源,就能夠控製從大不裏士一直到君士坦丁堡數千裏的商路?我們不相信你們能夠保護我們人員和貨物的安全。”
哈勒丹說道:“我們雖然在紮格羅斯山太久,但是實際上我們的信徒遍及整個阿拉伯世界,真理就是真理,在哪裏都會找到信徒。如果不是到處都有我們的人,我們怎麼可能實施那麼多次成功的暗殺?
如果得到你們的支持,我們會在整個伊朗高原西部,建立一個偉大的信仰之國。這個伊斯馬因蘇丹國會一直綿延到地中海岸,囊括整個小亞細亞地區。保護你們的商隊,對我們毫無問題。
當然,我們的蘇丹國不會妨礙你們,因為我們是在亞洲的邊緣,不會阻礙你們向任何地方進軍。相反,在你們征服世界的大軍背後,會有一個堅定的補給基地。”
巴根台心中暗笑,一個以投毒暗殺和忽悠孩子立身的教派,能建立一個國家?別做夢了!所有的中東地區,將來都會是現在還年輕的旭烈兀王子殿下的兀魯斯,你還伊斯馬因國?笑話!但是他注意到了哈勒丹的話,他們的信徒遍及整個伊斯蘭世界,這不是不能利用的一個棋子。
他斟酌著詞句,說道:“我說過了,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當然,我會向大諾顏殿下稟報你的來意,運氣好的話你可能有機會和他談一談。但是我認為,我們在情報方麵的合作更為現實,這也是我們建立起碼信任的基礎。
我們蒙古人,不會輕易和任何人交朋友,一旦我們認定了朋友,就絕不會背叛,我們的紮撒不允許我們做出對不住朋友的事情。支持你們建國,傳播你們的信仰,不是一點可能沒有。但是這需要一個過程,需要你們證明你們的忠誠可靠,而不僅僅是刺殺一個劄蘭丁。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在綁架和暗殺的專業上,我更信任我的特種部隊。”
失望逐漸籠罩了哈勒丹的臉。談話到現在,除了空話他沒有從巴根台那裏得到任何東西,但是也沒有讓他徹底絕望。他知道麵前這個人是蒙古監國最主要的助手,如果不能征服這個人,他這次注定是白跑一趟。目前看來,劄蘭丁的生死並不能打動他的心,全麵的情報合作才對麵前這個人有吸引力,這恐怕是自己唯一能抓住他的東西了。
哈勒丹終於抬起頭,說道:“在情報合作問題上,我可以代表教長答應你,和你們進行全麵的合作。當然,你要知道,世界上沒有免費的情報,而且需要大價錢。我們需要你們全麵的資助。”
巴根台笑著說道:“對你的合作態度,我很滿意。經費問題你不用擔心,具體問題你可以和納爾丁商量,我就不多說了。鑒於你的合作態度,我可以試著說服大諾顏,在我們蒙古大軍對劄蘭丁和整個中東地區展開進攻的時候,保證你們的安全。至於後麵更進一步的合作,就交給長生天來決定吧。”
談判就是這樣,沒有本錢的人,是耍不出任何花招的,沒有僥幸。哈勒丹雖然失望,但是也並非沒有任何成果,至少為伊斯馬因蘇丹國保留了一絲希望。
巴根台當然是滿意的,如果這個哈勒丹可靠,那麼就意味著他的情報網一直延伸到了地中海岸,整個亞洲南部對他將不再陌生。
哈勒丹和巴勒乞黑見談話已經告一段落,沒有辦法再深入了,於是起身告辭。納爾丁代表巴根台送他們出賬。巴根台目送他們出賬,喝了一口奶茶,低下頭繼續批閱文件信函。
寅時,他終於處理完了手頭的事務,站起身來,伸個懶腰,甩甩快要麻木的手。他始終用不習慣毛筆,一直是用鵝毛筆書寫。這種細小的鵝毛筆特別容易手累,長時間批閱文件,最累的就是手。
他信步走出大帳,來到拖雷的大斡爾朵,一個哨位一個哨位的檢查警戒情況。今天來到他軍帳的哈勒丹給他提了個醒,目前的3層警戒圈看起來嚴密,但不是沒有漏洞。如果今天的哈勒丹懷有惡意來見大諾顏,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漏洞,就在最後一道警戒圈。
他抬手喚過一個值宿的箭彤士,說道:“叫察罕諾顏來見我。”
西夏人察罕是成吉思汗的衛士長,現在負責大諾顏的貼身警衛。不一刻,察罕全身披掛來見巴根台。
巴根台對察罕說道:“察罕,我認為我們的最後一道警戒措施不嚴密。今後凡是要見大諾顏的,除了怯薛軍和宗室,都要在大帳門口收繳武器,要嚴密搜身,不管是誰。門衛要加強4個帶刀士,專門負責這項工作。如果是生人來見大諾顏,必須要先見我,沒有我在身邊,絕不允許陌生人靠近大諾顏。明日一早,這些就要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