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千算完算,就是沒有算到敵軍將領是什麼人!他輕敵了。完顏合達援軍的前鋒,正是巴根台的摯友完顏陳和尚統帥的忠孝軍。
忠孝軍是金朝掌握的一直重騎兵部隊,由畏兀兒、乃蠻、羌、漢等多民族組成的混合部隊,無不與蒙古人有深仇大恨。但是這支部隊成軍不久,軍紀渙散,完顏陳和尚提控忠孝軍之後,大力整頓,全軍肅然,成為了金軍最強悍的一支武裝力量,金軍後期名將大多出在忠孝軍。
但是在這個時候,忠孝軍並不顯山露水,兵力也不強,隻有400騎兵。當赤佬溫9千蒙古輕騎兵行進到大昌原預定戰場的時候,忠孝軍作為完顏合達大軍前鋒也趕到了戰場。完顏陳和尚以一往無前的勇氣,直衝入蒙軍騎陣,與蒙軍貼身近戰。
正是因為赤佬溫看到敵軍兵力寡弱,輕敵冒進,給了完顏陳和尚近戰的機會。蒙古輕騎兵對付重騎兵的戰術,是始終保持與敵人的距離,前後大踏步進退,用強大的騎弓不斷的殺傷敵軍。直到敵軍分散削弱或者潰逃之後,重騎兵再從後麵衝上來,向殘敵發起雷霆突擊。
而赤佬溫居然放忠孝軍衝到自己騎陣之中,這樣重騎兵的堅甲利兵近戰的優勢徹底發揮出來,而蒙軍輕騎兵輕甲或無甲,近戰武器又不行,被忠孝軍大砍大殺,傷亡慘重,被迫撤退。這是赤佬溫,成吉思汗四怯薛長之一,成名以來,最慘痛的一次失敗。這也是蒙金開戰以來,最輝煌的一次勝利,而陳和尚和他的忠孝軍,也從此天下聞名。
巴根台接到戰報的時候,歎息不已。從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終究還是要和好友陳和尚決一死戰。
金哀宗完顏守緒即位以後,隨著他軍事行動的勝利,安全形勢確實有很大的改觀。在東西2000多裏的國防戰線上向北推進了很多,加強了戰略縱深,整體上蒙軍退後了很多。現在,蒙古新汗未定,暫時也不會有重大的軍事行動。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忘記了金國,蒙古高層時刻都在研究對金戰略。
那日鬆說道:“我認為赤佬溫大叔沒有什麼希望。”
負責軍中機械的參謀漢人賈拉塔渾說道:“我倒是覺得可以嚐試一下再圍慶陽,如果我們特種部隊給赤佬溫諾顏一定的火力支援,戰勝郭仲元和完顏合達不是不可能。”
那日鬆說道:“倒不是圍攻慶陽,圍點打援的戰術不好。但是不能輕視關中的金軍,他們有近30萬之眾,靠赤佬溫大叔萬餘騎兵和我們特種兵一部,不足以贏得決戰。”
那日鬆指著關陝地區的地圖,說道:“兵力上的巨大優勢,使金人可以有很多選擇,去年冬天赤佬溫之敗,表麵上是偶然,實際是必然。即使我們在大昌原擊敗忠孝軍又如何?完顏合達可以退守大昌原以南的高地,牽製住我軍主力,然後出奇兵出保安州,繞道西夏出現在我軍後方,前後夾擊我們。
即使我們有特種部隊的火力優勢,但是對後勤保障的要求也高的多。一旦我們後路斷絕,糧食火藥接濟不上,我們城圍不住,援也打不成,隻能突圍了。
這隻是一個可能,完顏合達巨大的兵力優勢,使他可以有很多選擇。無論他怎麼做,我們都難以應對。”
巴根台說道:“是啊,說到底我們還是兵力不足,複雜的地形限製,和敵人巨大的兵力優勢,會讓我們在機動性和戰術上的優勢蕩然無存。赤佬溫大叔急於立功贖罪,計劃太冒險了,沒有勝算,明天我會勸大諾顏給他下達命令,讓他稍安勿躁。”
黃凱從地圖上抬起頭,說道:“我們為什麼總是盯著西線,既然敵軍在關陝之間部署了重兵,難以從黃河上遊做文章,我們可不可以考慮在黃河下遊,山東地區做做文章?我們從強渡黃河,攻克濟南、東平,然後由東向西向汴梁進攻。這裏地形是平原、丘陵,有利於我大規模騎兵部隊展開。”
特倫敖都笑道:“你光想著過河之後,過河之前呢?黃河下遊冬季可是不結冰的,你讓剌不都恩在敵軍的嚴守下架浮橋?或者我們組建一支水軍,橫行黃河?我們攻不下京兆、鳳翔,你敢保證我們能攻克濟南?”
巴根台一擺手,不高興的說道:“不要用這種譏笑語氣討論問題,在這裏什麼想法都是允許的。而且攻擊濟南,未必不是一個戰略選擇,即使將來濟南是進攻的次要方向,也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