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鋌而走險(1 / 2)

在忠義軍中,和製司衙門在公務上往來最多的人就是總參作戰參謀季先,從一開始他就全麵負責和楚州各個衙門口的溝通協調。一直到楊妙真進駐楚州,他才重新歸於節帥府統一領導。

過去為了來往方便,製司給季先奏請了一個節級的武職,他是北軍朝廷第一個授予正式武職的軍官。因此對於製司衙門,他還是心有感激的。

巴根台常駐淮北軍中,節帥府實際是楊妙真主持一切。自從楊妙真到楚州之後,軍府接管了各項聯絡大權。過去無數的錢糧兵械從季先手而過,製司和北軍往來的文牘函件也多數經過他手轉達,雖然他官職不高,卻是何等風光。

結果劉真槐一來,軍府就把所有這些權利交給了這個後來者,自己反倒成了劉某人的助手,風光從此不再,心中難免失落和不平。他姓劉的有什麼本事,老營派來的就了不起嗎?自己好歹還是個有功名的武官,益都軍校的才俊,他劉真槐算什麼,一介布衣,奸詐商人,竟然爬到他頭上來了。季先悶悶不樂,經常借酒澆愁。

製司衙門的人早就盯上了季先,沈鐸等南軍軍官經常請他喝酒,帶著他流連於青樓茶館,逍遙解愁。

終於有一天,在喝的興奮的時候,沈鐸透露出製司招徠季先之意,許以立了大功後授廂軍副都指揮使之職。季先酒醉之下,也未細想就答應了。

誰想到自從那天起,這沈鐸就經常來找季先打聽節帥府的情況,剛開始季先告訴他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沈鐸總是給以金銀做酬。

漸漸地,季先開始把府內的重要情報透露給沈鐸,沈鐸從不失信,總是按照情報的重要程度付給相應的酬勞,季先很信任沈鐸。但是在內心中,他越來越害怕,越來越羞愧。

他本是父母死於戰火的孤兒,益都老營收留了他,又送他上軍校學本事。軍校中他成績出眾,被選進參謀本部,那時候他是多麼自豪啊。

從此他跟著忠義軍南征北戰,跟著巴根台衝鋒陷陣的有他,夜半巴根台起來召喚作戰參謀擬定作戰計劃的有他,他是參謀本部戰無不勝的一份子,他是巴根台最親信的參謀軍官。

每當他亮明身份的時候,無論是軍隊民間,到哪裏都會得到讚歎和崇敬。他的同學校友有的已經是戰功卓著的中級將校,但是對於總參大帳的參謀同學,無不敬佩有加,他是山東驕子。他也為忠義軍總參軍官的身份而無比自豪。

軍隊就是他的家,總參大帳就是他的一切,服從忠義軍領袖就是他的職責。

如果說透露點小消息給沈鐸們騙幾個小錢他還勉強能心安理得的話,出賣節帥府內的重要軍情,他豈不是成了山東忠義軍的叛徒,這是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他是軍人,軍人是有尊嚴和榮譽的,保護巴根台、楊妙真是他的使命,是他的天職。他這樣做實際上是置他的領袖和他的軍隊於險地,他惶惑又不安,更多的是恐懼和羞愧。

但是他已經無法擺脫沈鐸他們了,他拿了人家那麼多錢財,隻要人家稍微向節帥府透露一點,不要說總參大帳的懲罰,就算是同袍的輕蔑辱罵也會讓他身敗名裂而死,他實在是害怕這樣的結局。

直到有一天,沈鐸開始詢問楊妙真的出行具體時間,日常安排,他才感到真正的大事不妙。他們為什麼對四娘子的出行那麼感興趣?莫非。。。。。。。

他想都不敢想。剛開始他還如實相告,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問沈鐸:“沈兄,最近你們對四娘子的行蹤怎麼這麼感興趣?她要出行,無非是各個衙門口和各個官眷的私宅,事先都會知會各司長官,你們應該很清楚啊。”

沈鐸笑道:“我們要的是精確時間,包括行程的變更。你是參與節帥府機要的人,這些事你了解的最清楚。當然其他方麵的動向製司也感興趣,包括她會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但是真正的密談是你也無法掌握的,問你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