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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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上定的火車票,明天一早六點的動車到上海。報紙報道,明後兩天在上海將舉行資本盛宴——外灘國際金融峰會,澤風事業CEO陸擎風飛抵上海受邀參會。不曉得是不是巧合,林晚華母親住的醫院也在上海。

家樹幫他付過款,留下一張銀行卡說:“我要睡了,明天起不來送你。”

“晚安。”

林晚華笑著抱抱家樹。

沒說太多,家樹回到主臥關門關燈,趴在床上,他怎麼睡得著,林子明天要把自己送進虎口裏,而他什麼都做不了。一直睜著眼聽客廳的掛鍾報時,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透過窗簾,濃密的夜色變得稀薄,隱約有鳥叫,他的心跟著客房門打開的聲音震動,行李箱拖動的聲音尤為刺耳,不多時,外麵恢複平靜。

家樹翻身長歎一口氣,把臉埋在枕頭裏,忍了一夜的淚終於放心落下,他抓著枕頭一角用力捏,哭的喘不過氣。

這世界變化快,何況他四年不見天日。

記憶中的上海四年間又變了模樣,新地標從10年的世博園變成今天的國際金融中心,地鐵新開通12號線路,自貿區搞得人更多了。

上海華山醫院神經內科高護病房住院部擴建成A區B區,整個醫院都翻新了。林晚華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找到A區一棟,他媽媽住的地方,在樓下登記處的護士換成不熟悉的麵孔,他問了問,才知道媽媽早就被轉院了。

“一棟306高護的病人去年年底轉院。”

“您知道病人轉去哪兒了麼?”

“不好意思,這關係病人和病人家屬的隱私,我們無可奉告。”

“我是病人家屬,柳女士的兒子,要看證件麼?”

護士滿臉狐疑地接來證件看了又看,仔細比對過之後說:“我不記得你來看過病人。”

“我一直在外地。”林晚華低下頭。

“你等等啊。”

護士在電腦上翻出柳南歸的資料,掃了幾眼說:“上麵顯示病人轉院去了德國,具體哪家醫院我們這裏沒有備案。”

林晚華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離開,他打車去東方濱江酒店。東方濱江酒店緊鄰東方明珠電視塔,位於陸家嘴金融貿易中心地帶,同時也是國際會議中心,今明兩天的國際金融峰會就在這裏舉行。

穿過花園廣場進入酒店大堂,酒店前台要求林晚華出示證件,畢竟是國際型峰會,酒店在安保方麵很慎重。

“我一位朋友應邀參加金融峰會,剛好我路過,他邀請我過來敘敘舊。”

“請問您的朋友叫什麼?”

“陸擎風,澤風實業的董事長。”

“請稍等。”

大堂經理核實信息後,用電話撥通內線。

“喂,您好陸先生。”

“是這樣的,現在大堂有一位您的朋友說您邀請他來敘舊。”

“是的,是的。”

大堂經理抬頭問林晚華:“請問您尊姓大名?”

林晚華坐在沙發上微微一笑說:“我叫顧澤。”

大堂經理及時向電話那頭傳達,不一會兒她掛斷電話露出微笑:“陸先生請您上去,我們的領班會為您服務,希望兩位交談愉快。”

“謝謝。”

林晚華坦然起身跟隨領班坐電梯直達高級套房。領班告訴他房間號碼後被林晚華示意可以離開。

他一個人在鋪著厚厚絨毯的走廊上慢慢走,站定在個房門前,深深呼吸閉上眼默數三秒,然後按動門鈴。

門鎖自動開啟,林晚華推門進入,呼吸一窒,他聞到了屬於那個人的味道,淡淡的煙草味。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像踩在他心上,伴隨著沉重的壓迫感,林晚華不得不握緊拳頭,不讓自己瘋狂的逃跑念頭占上風。

他先看到陸擎風黑色的皮鞋落在地板上,闊別四年的重逢沒有喜悅。

“你?”

陸擎風看到來人,臉上輕鬆的笑意慢慢變成冷烈,他調轉腳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狹長的眼睛打量四年未見的人,瘦了高了,也老了。雖然還是那副皮囊,但滿臉的滄桑疲累感讓他像失了水的花草,別扭且枯索。在裏麵呆了幾年,出來居然會耍心機了,沒有過分的驚訝,陸擎風點燃一根煙等他開口。

他還是和四年前一樣,眼角眉梢一點變化也沒有。林晚華如是想,他走近些看著自己曾愛過的也恨過的這張臉,心底靜如死水,時間能改變的太多,曾以為跨不過的坎兒原來隻是平常。

(三更,對手戲要開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