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路路對於蘇小雨意味著什麼,蘇小雨並不知道,好像稱不上情敵,也不是天生的仇人,在她眼裏,田路路隻是一個可悲又可憐的女人,一個靈魂寂寞的女人。可是,思興的安危卻讓她憂心不已,在夜半時分平添了幾分惶惶不安,田路路就像埋在身邊的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隨時都會製造驚魂一刻。
夜晚,獨自徘徊在園內,白日的百芳吐蕊,像一下隱去了如錦繁盛,到夜晚卻分外靜寂。蘇小雨悵望著天上寥落的寒星,才知道春夜竟然也這樣漫長,這樣孤獨。月色清冷,歲寒猶存,最遠的那顆星像家暉憂鬱的眼睛,隔著漫江碧透,靜靜地望著她。
家暉,你知道嗎,我們已經有了孩子?
可是,你竟然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能保護幼小的思興。
眼前浮動的竟然全是家暉的影子,蘇小雨有些傷感,遙遠的烏魯木齊,像前世的烙印,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人說,愛上一個人,就會愛上一座城,因為家暉,烏魯木齊在她心中顯得神秘而親近。
還有,梁成瑜會怎麼對待思興落水這件事?他會懷疑什麼嗎?以他的精明怎麼會一絲也不懷疑呢?可是,一連過去了十幾天,秀溪山莊竟然靜悄悄的,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田路路依然會偶爾出現在秀溪山莊,將充滿敵意的目光投向蘇小雨。田路路已經生下了梁家的孩子,她像振翅的母雞,一定要給孩子爭取一個未來,而梁君也似乎妥協了。
這樣捱到又一個周末,蘇小雨處理了一周的公司事務,回到秀溪山莊的臥室內,重新陷入思索之中。突然,門鈴響起來,何嫂抱著思興來喊:主人回來了,讓你下去一趟。
什麼?蘇小雨心中一驚,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梁成瑜終於要有動作了,這一天雖然在預料之中,卻還是讓她有些忐忑不安。
哦,知道了。蘇小雨穩了穩神,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而安然,可是她的臉色卻變了。
何嫂並沒留心什麼,抱著思興轉身走了。
蘇小雨慢慢地走進梁成瑜二樓的會客室,站在門口,輕輕地叫了一聲:爸。
梁成瑜抬起頭,略帶威嚴地看她一眼,眉心似乎凝結著什麼。語氣卻是平緩的,小雨,坐吧,叫你來是想和你商量件事。
蘇小雨猜著一定是說思興落水的事,可是梁成瑜沒說出來,她是不會先說什麼的,和梁成瑜打交道,必須穩,察言觀色,順著他的思路慢慢走。蘇小雨臉上的表情更柔和了,用一貫的謙和語氣說,不知道爸要商量什麼事?
我知道你一定疑惑這些天我怎麼不追究思興落水的事。你想,這件事事關重大,牽涉梁家的生死榮辱,不能草率行事,更不能蜻蜓點水,思興是梁家的長孫,而你是梁家明媒正娶的媳婦。梁成瑜頓了頓,目光轉移到蘇小雨的臉上,語氣是試探性的,如果我查清了思興落水是有人害他,你認為該怎麼處置這個人?
這……蘇小雨猶豫了下,並沒有直接回答,吃驚地問,爸已經查清了嗎?
是的。查清這件事對於我來說,並不難。你忘了秀溪山莊是有監控錄像的,把監控錄像查一遍,什麼都清楚了。
是誰?蘇小雨裝作驚詫地問。雖然她知道這個人可能就是田路路,可是她不能說,在梁成瑜這樣精明的人麵前,一定不要表現得比他精明,韜光養晦才是上策。
你想不到吧,是田路路!梁成瑜冷冷地說,聲音裏已經有隱隱的惱恨,在蘇小雨麵前盡量壓製著。
是她?怎麼會?她隻是一個女人呀?蘇小雨驚得向後移了下身子,眼睛直直地望著梁成瑜,等待著他的解釋。
她是一個不簡單的女人!梁成瑜哼了一下,提高了嗓門,這個女人有野心,手段毒辣,小雨,你怎麼是她的對手?她把毒箭都射向了你和思興,最後還會把這隻毒箭射向梁家龐大的基業!
蘇小雨驚異地接過梁成瑜的話,盡量顯得以退為進,爸,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沒有發現田路路竟是這樣的女人,我一直懷疑害思興的人是個男人。
梁成瑜黯然長歎一聲,自古道,最毒莫過婦人心,婦人要狠毒起來,比男子不知要毒過多少倍,而且讓人防不勝防。我梁成瑜一生都在算計,怎麼能讓人算計到我的頭上?我們梁家的媳婦要品貌俱佳,出身清白,還要有文化,有涵養,田路路她是瘋魔了,癡心妄想!她以為誘惑了梁君,再弄個野種就能瞞天過海,打進梁家?她小瞧我梁成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