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西下。
蔥鬱蒼茫的西濛山籠罩在一片暗弱的殘陽斜暉之中,愈發顯得連綿悠遠。在山巔之上積著的皚皚白雪,猶如飄浮於高天之上的團團薄雲。
四野茫茫,寒意深重。一個身形修長,敏捷幹練的女子亭亭立於黃土飛揚的練靶場上,上身著白色襯衣,下身穿西式警褲,腳下是高筒警靴。
她凝神斂氣,一個漂亮利落的回身,槍口已對準靶心,呯呯呯就是三槍,槍槍命中九環。
棠梨,好槍法!遠遠地,傳來一聲喝彩聲,隨即,從已顯蕭瑟的千年古樹林中閃身走出一個青年男子,身著警服,十分英武帥氣。男子輕笑一聲,雙手抱槍,平靜地抬起手腕,對著靶心,也是呯呯呯連發三槍,竟然槍槍命中十環。男子臉色卻冷靜如冬日湖麵,隻是一雙深邃的眼睛發著幽幽寒光。
好槍法!棠梨禁不住拍手喝彩,回頭望著他展顏一笑,連連讚歎:楚江風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北江緝毒大隊的神槍手!
楚江風吹了吹槍口,眼睛並沒有看棠梨,隻是注視著遠處一棵蒼翠的古鬆,抬手做著射擊瞄準動作。過了好久,楚江風並沒有射出一顆子彈,放下槍,臉上卻是欣然之色:棠梨槍法進步真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依我看,這是青出於藍,將勝於藍啊!
棠梨粲然一笑,還不是“將”嗎?要追上你的槍法,不知要到何年了。不過,真得謝謝你教我槍法,還教我擒拿格鬥的招式。
楚江風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散去,好看的眉形微微一挑,望著棠梨的神情已有了幾分深意。棠梨,我來北江已經五年了,你才來二年,這裏偏僻冷清,你一個女子怎麼受得住?況且,做一個緝毒警察,與毒販水火不容,常常生死係於一線。你,就不怕嗎?
棠梨神色凜然,直視著楚江風說,怕就不會來北江,誰不知道北江的販毒走私活動是最猖獗的,犯罪分子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可是,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來北江緝毒是我自己的選擇,沒有人逼我。
楚江風悠然長歎一聲,無奈地搖頭笑說,說實話,我真看不懂你。可我越看不懂你,就越想看你。我喜歡你,棠梨!
棠梨側過頭去,有意避開了楚江風的目光,寒冷的北風吹著她飄拂在空中的頭發,像一麵獵獵作響的旗幟。她的眼睛掠過一絲痛楚,很快又像冰雪一樣融化了,臉上的神色寧靜淡然。
我們的“獵鷹行動”進展得怎麼樣了?棠梨有意岔開了話題。
楚江風不再緊追不舍,換了語氣說,根據警方臥底的可靠情報,國內一個大販毒組織在北江將有一次大的行動,據說,毒梟頭目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神秘人物,潛伏在國內已達二十年,經驗豐富,聯絡嚴密,要搗毀他們很不容易。看來,“獵鷹行動”隻是剛剛開始。
突然,遠處隱隱傳來密集的槍聲。
不好,這是我們的人和他們火並了!楚江風緊張地向槍聲密集的地方張望。
腰上的對講機響起來:112、113,北江碼頭有情況,北江碼頭有情況,請增援,請增援……
楚江風叫聲:不好,快回隊!拉起棠梨的手,撒腿就跑。
北江緝毒大隊隱在一片茂密的叢林中,是一排排二層的混磚房子,有一個很大的高牆大院。進了大院,楚江風帶了三個年輕警察,迅速打開車門,坐了上去。正要踩油門,發現棠梨已坐到了副駕駛位上。
下去!楚江風斷然喝道。
開車!棠梨目視前方,巋然不動。
楚江風瞪了棠梨一眼,沒有辦法,隻得開著警車向前駛去。
北江碼頭,寒冷徹骨,一江寒水嗚咽南去。一望無際的灰色江麵籠罩在漫天寒氣之中,凜凜的波光在北風中顫栗。幾艘零星的小船孤單地飄於遼闊江麵上。
槍聲由密集變得稀落,楚江風一行五人隱於一塊大岩石後,細細辯聽著槍聲的方位。
楚江風收到消息:已擊斃毒販二名,逃走一名,該男子三十多歲,穿黑色皮夾克,外形精幹,正向著碼頭方向逃竄,很可能準備借助江邊薄霧渡船逃走。楚江風舉起高倍望遠鏡,果然看見一個身材挺拔,行動敏捷的男子正匆匆向碼頭方向奔來。男子一邊跑,一邊還機警地回頭張望。
你看----這就是逃跑的毒販!楚江風放下望遠鏡,濃濃的眉鎖在一起。棠梨順著楚江風的手勢看去,隻見一個黑點正向這邊快速移動,立刻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黑點。
楚江風冷笑一聲,吩咐道,如果正麵交火,不要擊斃毒販,留個活口,帶回去好好審訊,說不定又挖出一個毒梟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