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掌管沐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揣度人心之事,也稍稍能夠猜個八九不離十。
她柔聲對清漪道:“妹妹,你我同為沐府女兒,我與你一樣關心父親與弟弟妹妹的安危。但是還請你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若是事實真是小弟被困,我願意與你一同前去救父親和弟弟妹妹。若不是真的,我們也不能輕易便放過了這幕後主使之人去。”
不得不說,軒轅珩與清沅所說不無道理。關心則亂,若是沒有軒轅珩,眾人未必能夠想到這一層。若不是真的,那麼誰會這麼做呢。有沐雲霆在關外奮戰,敵方很難進入內地。那便隻有軒轅瑒與餘鈞彤了。
朝堂之爭,文武向來有分歧。沐雲霆與餘石的爭論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而軒轅瑒意在皇位,更不會放過軒轅珩一行。
軒轅瑒軒轅瑒,清漪反複念著這個名字。不論事實如何,都與軒轅瑒脫不開關係了。
清漪一陣後怕!
軒轅珩才是最無辜的,虧得自己還對著他說出那種話。
她看著軒轅珩,低低道:“我方才不是故意那樣說的,我隻是……”
軒轅珩此刻便顯示出了男子的胸襟與氣度來。
“漪兒,不拘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我隻是希望,無論在何種境地,你都能耐下性子,聽我說上一說。我絕不會害你的。”
這話說的清漪心下一暖。
氣氛稍稍緩和了一點,便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是王夫人府中的智能。
他本是男子,不能輕易進入內室。此刻一來,眾人都有不好的預感。
“夫……夫人,那……那小兵……死……死了……”
王夫人猛地站了起來,隻覺得頭上一陣眩暈,趕忙扶住了椅子。
“你說什麼!”
她甚少這般嚴厲。
智能盡可能說的完整。
“夫人,那小兵……本來隻是昏迷,卻不想忽然吐出了一口鮮血,再沒有呼吸了。”
清漪與清沅均看向了軒轅珩。
這晌軒轅珩才分析出事情的關鍵所在,那晌那小兵便已經斷了氣。現在線索斷了,一切如墜雲霧之中,再無頭緒了。
真真是細思極恐啊。
軒轅珩道:“我先去看看。”
不大會兒,軒轅珩回來了,對眾人說道:“那小兵不曾服毒,但是我總覺得事情太過巧合了些。事出無常必有妖,這其間必有蹊蹺。”
眾人皆知這其中必有蹊蹺。隻是,隻是沐雲霆與清淩、萃濃皆在前線,究竟事實如何,不得而知。
清漪沉默了一大會兒,終於說道:“與其在這裏猜測,還不如親自前去一看究竟。若真是圈套,我相信,他必定不會要了我的性命去。若不是圈套,還能幫一幫小弟。”
軒轅珩與清沅皆知清漪口中的“他”說的是軒轅瑒,一時之間,沉浸在生死難卜的悲痛之中,男女之間的那點感慨早便消失殆盡了。
“妹妹,你要三思啊。”
清沅勸道。
軒轅珩也勸道:“漪兒,你不要意氣用事。你給我一天時間,這一天若是查不出真相,我去救清淩。我決不許你隻身犯險。”
清漪道:“我知道你為我著想,可這是我沐府之事,你不必摻和其中。”
軒轅珩眉頭緊皺,雙手抓住清漪的肩頭,直直看著她的眼睛,“漪兒,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你非要分這麼清楚嗎?”
清漪道:“我……我隻是不想你犯險。你是堂堂親王,身份尊貴,犯不著為了我……”
她話語之中有些哽咽了,想起軒轅瑒的絕情與冷漠,軒轅珩的設身處地更讓清漪難以辜負。她眼中蓄滿了淚水,“此次生死難料,你犯不著為我置身險境。”
軒轅珩將她攬在懷中,“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或許世人眼中,‘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但是漪兒,我隻想著與你共同麵對所有的事情。生死禍福,我都不怕。我怕的隻是你將我推到千裏之外。”
他繼續說道:“堂堂親王,那是與生俱來的,我無法選擇。或許我曾經引以為傲,但是此刻,再也沒有什麼比擁有你更讓我心動和驕傲的了。我已經決定了,你去哪裏,我便跟到哪裏。為你犯險,根本便是我的幸運。”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無關風與月。
這些暖心的話語,不僅是清漪,就連清沅和王夫人都潸然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