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笑道:“妹妹這是與我說笑來著了。”
她二人執手各自回房去了。
過了兩天安靜日子,軒轅珩又開始在清漪眼前晃悠了。清漪本來挺煩軒轅珩的,可是王夫人和清沅的話,她少不得聽上幾句。既然大家都說軒轅珩待她上心,那麼她倒是要擯棄自己的偏見,看看軒轅珩待她到底如何了。
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即使不能做到兩情相悅 ,至少也得舉案齊眉吧。
她一直便對軒轅珩存有戒備之心,又如何生活的下去。
這一日,軒轅珩早早來尋了清漪。他不方便進入內室,便站在庭院之中踱來踱去。
語嫣道:“現下裏二小姐還沒起,殿下先在大堂裏坐下吧。”
軒轅珩道:“無妨,你去伺候漪兒吧,我自己在這裏就是了。”
他欣賞著院裏的景致,這滿院寂寥之中,清漪放了幾盆的綠梅。他詫異於那綠梅常開不敗,卻沒有香氣,便走到前去,仔細看來,卻是幾盆假花。
隻是那花惟妙惟肖,連自己都騙過了。
嘴邊扯出一絲笑容,真真是心思縝密的一個人。
語嫣又笑道:“殿下不知,這綠梅是向家大公子送給大小姐的,大小姐知道二小姐喜歡這綠啊青啊的顏色,便送到咱們這裏來了。”
原來是向易。
軒轅珩輕笑,又去看那綠梅,連枝椏都是綠色的。梅向來都是被看做風雅之物,紅梅、臘梅都是尋常之物,唯獨這綠梅甚少。
天然膩玉細生香,斜倚東風竚淡妝。可是春寒猶料峭,曉窗猶試綠羅裳。在向易眼中,清沅正如這綠梅高華靈動、清潤冰涵。然而不通詩書的清沅,哪裏及得上清漪的冰清玉潔、溫柔細膩呢。
清沅把綠梅送給清漪,還真是送對了人。
此時,軒轅珩忽然感覺身上一暖,卻見語嫣為自個披上了一件大髦。那淺色大髦分明是女子之物,披在自己身上,連膝蓋都護不住。他撫摸著上好的孔雀毛,這上等之物怕是丫鬟根本便穿不得,必定是清漪之物了。
緊接著,他聞到了大髦上傳出的陣陣幽香,不是脂粉,卻是檀香。
軒轅珩露出會心的笑容,他竟不知喜歡上一個人是這般的甜蜜。哪怕看不到她的存在,就隻是靜靜地感受著她的存在,也是幸福的。
“外頭冷,殿下可別凍著了。”
鶯聲燕語,我見猶憐。
軒轅珩被丫鬟們照顧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越舉。然而語嫣是清漪的丫鬟,見過幾次,他也有些許印象。
因而他讚歎道:“真是個貼心的人兒。”
語嫣羞紅了臉,道:“殿下謬讚了,奴婢是最笨的,左不過是幫著二小姐鋪床疊被罷了,哪裏稱得上‘貼心’二字呢。”
軒轅珩見她羞羞答答,忍不住說道:“若與她多情小姐共鴛帳,怎舍得你鋪床疊被?”
語嫣尚且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清漪便從室內走了出來。
她夾帶著無數冷意,走到了軒轅珩和語嫣身旁。二話不說,便往語嫣臉上扇了一巴掌。
下手之重,眾人都驚呆了。
打完之後,她冷笑道:“你愛讀那些渾書,說那些混話,便回自己府裏去讀去說,免得髒了我的地兒。”
軒轅珩一時之間百口莫辯了。
“漪兒,我……”
清漪道:“難不成我還冤枉你了?”
軒轅珩再次語塞了。
先前的時候,他不過是聽清漪說什麼“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等石破天驚之語,他不知清漪是哪裏聽來的,便去問了翩鴻。翩鴻涉獵甚廣,一聽便知曉是《牡丹亭》之語。軒轅珩既知《牡丹亭》,又如何不知《西廂記》。他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便偷偷摸摸讀了這些書來。
一讀之下,才發現這世間竟然有這麼美的書。
似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
嬌羞花解語,溫柔玉有香。
……
今日不過是隨口而出,卻不想惹惱了清漪。在她眼中,必定是覺得自己是個輕浮的人了吧。
軒轅珩懊惱不已,巧舌卻無法辯解上一句。
“漪兒,你不要動氣,原是我錯了。”
清漪暗笑自己矯情了,軒轅珩調戲誰,與她何幹。她笑道:“殿下說笑了,您哪裏有錯。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寧王殿下。您看上了哪個奴才,帶走便是了。何必汙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