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卻聽得悠揚的笛聲傳了來。
那笛聲雖不是十分精妙,卻足以遮蓋住清漪的亂音了。
隨著眾人的目光,清漪也忍不住抬頭去看。隻見漫天的陽光瀟灑之下,從秋海棠旁邊走出一個劍眉星目的男子來。
他長發飄飄,氣質不凡,一身藍色高貴典雅。
不是靈淵又能是誰。
清漪的心安定下來,好巧不巧,她那喉嚨也不癢了。
琴笛合奏,雖然從未排練過,卻像是合作了半生的夥伴一般熟稔。默契生了十足的自然。
一曲畢了,並無掌聲。
清漪自知自己琴技不佳,卻不想連一處掌聲都沒有。她麵上有羞赫之色,對著靈淵草草行了一禮,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卻不想秦翛然卻鼓起了掌。
隨後,雷鳴一般的掌聲響了起來。
原來,清漪雖然琴技不佳,但是勝在意境。她彈出的曲子純粹幹淨,不惹塵埃。更何況,後來有靈淵的助力,二人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毫無雕琢,眾人沉浸其中,竟忘了鼓掌。
此刻,聽得秦翛然的掌聲,如大夢初醒,便也附和起來。
清漪麵上又是一紅。
“二姐彈得真好,咿咿呀呀的好動聽。”
萃濃根本就聽不懂,但是她依舊覺得很好聽。
“二小姐真是秀手佛心,這是曲子的空靈全被彈出來了。”
“安王的笛子吹得也極好呢。”
……
清沅本來見了清漪彈琴斷斷續續,心裏有些得意。後來看見靈淵出場,清漪一副欲說還休的小女子模樣,心中已經顧不上什麼得意不得意了。隻想知道靈淵到底是什麼身份。
此刻聽人提到安王,清沅心下一震!
莫不是他便是安王?
若真是安王,怕是她看走了眼了。
她去看清漪,清漪所有的目光都在靈淵身上,絲毫不顧及也沒有盯著她。她雖然看不得清漪舒服,此刻也不想讓別人看了沐家的笑話去。她與清漪,畢竟都是沐家的女兒啊。
清沅推了清漪一把,“妹妹早就知道靈淵便是安王了?”
清漪回過神來,不想清沅問得這般直白,也直接回道:“我也是不久前知曉的。”
清沅道:“怎麼沒聽你提過?”
清漪明知清沅對她有防備之心,怎的敢在清沅麵前提及此事。又唯恐說的太直白傷了姐妹情意,隻得說道:“姐姐沒問,我以為姐姐早知道了。”
清沅道:“妹妹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原以為妹妹還未尋得到靈淵,便說服妹妹一起前來。卻不知你二人早就見過了,原是我多事了。”
清漪聽得清沅如此說起,心裏也因為自己的隱瞞也升騰起陣陣愧疚。
“是我考慮不周,惹姐姐生氣了。”
清沅看著清漪的眼睛,清漪也看著她。她從清漪的眼睛裏看到的是純真,這是她最討厭的眼神。
“妹妹,我沒有怪你,隻是希望你有什麼事情能及時告訴我,我是你姐姐,又不是外人,難不成還會害你嗎?”
清漪被她說得心裏一暖,低聲道:“我知道了。”
不論清沅如何待她,至少她們還是姐妹啊。
感慨之間,不知道溧陽郡主說了些什麼。隻聽得好像是也要彈琴的意思。
清漪方才的琴還未收,溧陽郡主便用了清漪的那把琴。
她坐在清漪坐過的位置上,風吹過,滿頭的珠翠響作一團。溧陽郡主啟唇道:“勞煩七弟也為我伴奏吧。”
溧陽郡主自小在宮廷長大,與靈淵、軒轅珩一眾皇子關係匪淺,因著皇上特別的寵愛,有著公主一般的待遇,故而與靈淵諸人以姐弟相稱。
讓清漪吃驚的是,這溧陽郡主竟然比靈淵還要大。也是,聽王夫人說她已經過了雙十年華了。靈淵不過方及弱冠罷了。
靈淵沒有拒絕,這讓清漪心裏頭有些酸酸的。
看著她二人,皆是貴氣滿滿優雅大方,說不出的般配。再看溧陽郡主,望著靈淵的眼神,幾乎要滲出水來。
清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覺得心口處有一股氣堵著,無法發作。
她強迫自己喝了幾口涼水,鎮靜下來。
悅耳的琴笛之音傳了過來,同時也傳來了熟悉之感。
然而清漪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的了。
或許是這幾日翩鴻彈過的吧,翩鴻彈過那麼多曲子,她也記不清了。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靈淵的笛聲戛然而止,隻剩下那琴音嫋嫋,氤氳不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