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分,清漪隨著秦翛然一同進膳。
清漪最擔心的便是遇見清沅,然而越是擔心,遇見地也就越快。
甫一進屋,清沅便一眼瞄見了她。心想還真是陰魂不散。既然回來了,那就別怪她不顧及她的救命之恩了。朗聲而笑,“今個一直聽小弟念叨江南木家的公子如何溫文爾雅,這一見,才知小弟所言非虛。原來竟是如此標致的一位公子。小弟若是不說,我還以為和我一樣,是個適齡的女子呢。”
此言一出,清漪心下忐忑不已。清沅明明是認出她來了,卻又不說破,倒是讓清漪有些難堪了。
清漪還未答話,便聽到清沅旁邊的秦姨媽笑道:“沅兒就是牙尖嘴利,木公子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清漪麵上一窘,抬頭去看,卻見秦姨媽身著深藍色小褂,裏麵配著一襲木蘭白長衫,雖不是雍容華貴,卻簡單幹練。再看清沅,許是因為王夫人抱恙,穿著也素淨起來。隻一件淡粉色廣袖流仙裙,整個人愈發姿容超群、卓爾不凡。
收斂心神,清漪忙答道:“姨媽見外了,我隻當姐……大小姐說笑了。”
清沅原本是笑著的,不由得一愣,和秦姨媽一起道:“姨媽?”
清漪這才意識到自己口誤了,正待解釋,隻聽得秦翛然說道:“娘,你有所不知,我、表弟還有蕪弟相識之初便以兄弟相稱。他和表弟一樣,稱呼我表哥。故而才會叫您姨媽。”
想不到這木頭表哥還有如此溫柔體貼的一刻,清漪心下感念,忙附和道:“表哥說的是。這次是木蕪唐突了,夫人別放在心上。”
秦姨媽向來是愛麵子之人,應道:“一個稱呼而已,瞧瞧你們緊張的。木公子喜歡怎麼稱呼便怎麼稱呼罷。”
清沅心生不悅,她最討厭清漪麵容無害的樣子,但是又不得不斂下自己的真實情緒。因而她接過秦姨媽的話,“這麼說來,木公子也應該叫我一聲‘姐姐’咯。”
雖然她是清漪的姐姐,然而此刻清漪以木蕪的身份出現,又如何叫得。心下一澀,立即明白過來。以後想要好好地待在沐府,怕是要謹言慎行了。
“大小姐真真愛說笑,木蕪哪敢?”
清淩心情一直鬱鬱的,故而方才一直未答話。此刻見清沅以玩笑之詞來戲弄清漪,想起自家大姐一向最是自恃身份,怎會和一個小門小戶的公子玩笑至此,想必是存了什麼戲謔之心,忙道:“大姐就別打笑二哥了,咱們趕緊入席吃飯吧,飯菜都快涼了。”
然而這“二哥”二字,再次讓清沅心生不悅。也罷,這個妹妹是最會收買人心的了。想當年在家的時候,家裏的哪個人不是誇她清漪聰明伶俐溫柔善良來著。
一大家子紛紛落了坐,因是客人,清漪便坐在秦翛然旁邊,萃濃緊挨著清漪坐了。
且看那一桌子的菜色也是極素,清漪向來不沾葷腥,這段飯吃得還算可口。
秦翛然不住為清漪夾菜,落在對麵清沅的眼中,又是十分的不落忍。
她打笑道:“姨媽,你看看,表哥還真是體貼呢。怕我們照顧不周,一直為木公子夾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