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女兒到達靈山前方的集市，本想著為妹妹置辦些日常用品，卻不想看到了萃濃。萃濃本就散漫慣了的，女兒也不曾細想。誰知萃濃見了女兒便跑，女兒尾隨其後，便看到了妹妹。那個男人正站在妹妹旁邊，為妹妹挑選釵子。挑完釵子，又挑胭脂水粉，還裁剪了衣服。女兒本來出身將門，也未將男女之防放在心上，便想著隻要妹妹願意，女兒便順水推舟，做了個人情，給她二人牽了這紅線！”
這釵子、胭脂水粉與衣服之事，清沅原本不知，隻是在清漪房內見到過，料想必定是靈淵所贈，這才推測著說了出來，卻不料想與事實無異。
清沅見一家人聽得起興，繼續說道：“誰知妹妹竟不領情呢，說我不過是庶出的女兒，憑什麼來管她，她不過是看在爹娘麵子上勉強叫我一聲姐姐罷了。”
她又去看沐雲霆的臉色，顯然是更怒了。
“我想著妹妹在水月庵待久了，不免性子偏執了一些。便去與那男人說，若他真對妹妹有意，就來沐府提親。父母親又不是迂腐之人，斷斷不會因為門第而為難他二人。然而，那男人亦不領情，反而對我好一番冷嘲熱諷，說我待字閨中竟如此恬不知恥，我氣急了，本想一走了之，可她畢竟是我的親妹妹，父親母親的親女兒啊，這才在水月庵多留了幾日。”
“這幾日我一直在妹妹耳邊勸導，誰知竟惹得妹妹煩了，她竟……她竟……”
說道這裏，清沅流下了幾行清淚，喉頭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這個混賬，到底做了什麼！”沐雲霆的怒火已經到了臨界點，隻要清沅再點一把火！
芸兒已經明白了清沅的用意，她也滴下了眼淚，“將軍，二小姐竟然派人刺殺大小姐！”
“芸兒，誰讓你胡說！”
清沅一幅凶巴巴的樣子，然而心裏想的卻是，好芸兒，說得真好！
聽到這兒，沐雲霆的怒意雖重，但是更多的卻是驚疑了，“那山上有暗衛保護，普通刺客怎麼能上的去？”
芸兒眼淚縱橫，哭訴道：“將軍有所不知，那些人豈是普通刺客，是死士啊！”
那日遇襲，清沅見到了那些刺客的殘忍，心下便已猜到了，事後又同芸兒說過，芸兒這兒才能夠順下來。
沐雲霆沉默了下來，死士？他雖手握兵權，卻從未豢養過死士。漪兒久居水月庵，又有暗衛防護，自然不會與死士有任何瓜葛。那死士必定是來於那個男人了。
皇帝固然會培養死士，王公大臣為了爭權奪利，也有可能會豢養。可那個男人會是什麼身份？
他心中疑點頗多，便不再掩飾，徑直問道：“那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清沅沒想到沐雲霆會有此一問，但她反應敏捷，一瞬間便想好了應對之語。忙答道：“女兒也曾問過，但他始終不肯說。看他相貌堂堂，倒不像是破落人家，但行為輕佻，實在又不像是大家公子。女兒愚鈍，一時竟辨不出他的身份來……”
沐雲霆想了一陣子，才說道：“這世上奇人多，你辨不出也是情理之中。隻是那陌寧師太去了何處，她一向嚴厲，又怎會容許漪兒做出這有傷大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