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彈琴麼?”
“會彈長相思,有機會彈給你聽。”
二人相偎著,說著些最平常不過的話,似乎不著邊際,卻又無限溫馨。任那涼風吹在脖頸處,鑽進衣服裏,也不覺得寒。
那邊,清沅和芸兒騎馬並進,隻聽得芸兒冷哼一聲,“小姐,你看看她那個矯情樣子,不知道做給誰看呢!”
清沅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覺的笑,“她越是矯情,對咱們才是越有利呢。”
芸兒忽閃著大眼睛,有些許不解。
清沅笑道:“芸兒,她是嫡女,我是庶女,就算她被寄養在這鳥不生蛋的水月庵,也終究高我一等。等她回家的那一日,爹爹必定會為她選一戶好人家。她這後半輩子還是比我風光。她以為我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喜歡上一個來曆不明的男人,咱們啊,就讓她矯情個夠!爹爹定不會同意。欲毀其人,先毀其心。她不能得償所願,自然不會再爭個什麼。這嫡女的身份也不過是讓人笑話罷了。”
芸兒明白過來,“我還琢磨著小姐什麼時候轉性了呢,昨個竟然和那個臭男人聊了那麼久。還說讓他提親之類的。原來小姐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我這個妹妹啊,心裏是比誰都明白,就是鼓著個嘴不說。當年之事,她早就知道是我們搗的鬼,還裝什麼姐妹情深。哼,她以為她低低頭我就不追究她對我和娘造成的傷害麼。我本該是嫡女,可偏偏是她那不要臉的娘,勾搭了爹爹,成了正房,害得我人前人後害得規規矩矩叫一聲‘母親大人’。而我自己的親娘,隻能叫‘姨娘’。芸兒,你說這口氣我怎麼咽得下去!”
清沅轉過頭去看清漪和靈淵,真是好一對璧人!
心下的恨意愈發的濃重,那張臉上卻掛著溫和的笑,仿佛剛才那些惡毒的話根本就不是她說出來的一樣。
“小姐就別氣了,這一切不正是朝著小姐料想的方向發展麼?小姐自個兒也說了,二小姐什麼也不會說出去。咱們啊,就安安心心看二小姐如何作繭自縛吧。”
芸兒安慰著清沅的同時,也感受到了些許的快意。
“我要不是看在她是我親妹妹的份上,這樣還真是便宜了她!”
“是是是,我們家大小姐最良善不過了。”
芸兒不自覺地瞥向那共乘一騎的二人,男子溫潤如玉,女子貌美如花,倒是十分和諧。那靈淵雖穿著破布衣衫,但怎麼也不像尋常男子。她的眉頭微蹙,“小姐,你看那靈淵到底是什麼人?”
清沅一臉的傲慢,“這滄禁城內的名流我哪個沒有見過?除了安王和陌王,其他的多多少少也見得差不多了。那靈淵雖然氣度不凡,但是終究與王公貴族相差甚遠。說到底,也不過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罷了。”
芸兒知會,才徹底放下心來,不再言語。
就這樣,各自有各自的算計,或算計著如何損人利己,或算計著如何溫暖人心,從集市到靈山腳下不過小半日的腳程,就在這算計之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