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表情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大約過了三秒鍾,他們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迅速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後撒腿就向院門外跑去。
我尷尬的表情還沒褪去,這一家四口已經不見了蹤影。現在整個院落裏就剩我一個人了,我的眼睛早就被那桌不算高檔,但絕對豐盛的美味給吸引住了。
看著那白白的大米飯,金黃色的炒雞蛋,水靈清脆的拍黃瓜和一大盆最讓人眼饞的油光滑亮燉肉,我不由自主的咽起了口水。這肉肯定是村長上次打獵運回來的野味,看來這家有為村長賣命的狗腿子,不然生活不可能這麼好的。
我心說這次倒黴定了,這家人肯定會如實稟告村長的。但想歸想著,我腳步還是不受控製的走到了桌子前麵。曾經有多少次母親給我用嘴描述的盛宴,讓我隻能用聽覺來品嚐其中的滋味。而今天我再也不需要母親的描述,直接用我的味覺來盡情品嚐它們的滋味。這一刻,我第一次做到了現實版的“垂涎三尺”。我一把抹掉三尺長的口水,然後盡情的向美味衝去……
二十分鍾後,我打著飽嗝,卻對眼前剩下的美味欲哭無淚。我太想吃它們了,但我實在吃不下去了。我想把它們打包帶走,但母親知道後會把我給打包的。
看著院子周圍擺滿了農用鐵具,也想到了此行的目的。但我已經失敗了,因為我被發現了,準確的說,我這不是偷盜,是赤裸裸的明搶。而我之所以如此成功,那都是沾村長的光。因為村長在孤立我的同時,也無形中賦予了我這種免費吃喝的權力。我覺得這就如同一套再完整的法律,也有不可避免的漏洞,這也許就是物極必反的原理吧。
那些農用鐵具我是不敢拿的,雖然我可以大搖大擺的拿出去,但村長最終會知道的。我明白在之後的幾天裏,我一定會為今天這頓白吃付出代價,但這個代價隻要不會影響到地道計劃,對於我來說就真的無所謂了。
我典著肚子向牆根走去,準備原路返回。但就在我準備躍出牆根的這一刻,我又突然的改變了注意。我想既然已經侮辱了他們一回,又何必在乎再來一回呢,於是我毅然的向院門方向走去,並大搖大擺的吹起了口哨。
我不敢回家,怕母親發現我滾圓的肚皮而漏了陷。於是我幹脆掉頭向村寨外頭的近林走去,也順便采一些草藥和野菜回家,畢竟家裏還有一位餓著肚子的老母。
進入近林時,必須要經過圍在村寨周圍的莊稼地。說來也是湊巧,就在我經過過一片玉米地的地頭時,發現在一堆剛被鏟除的新鮮雜草旁,放著一把專門用來鏟除雜草的小鏟子。
我欣喜若狂,趕忙趴在一旁的大豆地裏隱藏起來。其實我可以順手牽羊的抄起小鏟子直接跑掉的,但是理智與小心讓我沒有這樣做,因為我了解這種田間鏟草的工作程序。
小鏟子之所以放在地頭,肯定是地裏的雜草已經鏟完了。現在地裏的主人正收集著被鏟掉的雜草向地頭運,所以就順手把已經用不上的小鏟子也一並放在了地頭。
我不能確定主人下一趟從地裏運草出來的時間,所以就選擇躲避了起來,這是最明智的做法。因為如果我不躲起來,而是直接去拿小鏟子,要是地裏的主人也湊巧出來,那我不就徹底前功盡棄了。
所以我必須要好好的珍惜這次機會,用最安全的方法一勞永逸。其實我在暗處就是等待主人出來,然後再等他再次進去的時候,趁著他和小鏟子反方向的視覺誤區時,自己快速的拿起小鏟子並悄無聲息的隱遁,這樣就大功告成了。
當然了,如果運氣不好,湊巧主人運來的是最後一抱雜草,然後人家扔了雜草,拍拍手,順便拿起小鏟子走人回家,這樣我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一分鍾後,田裏的玉米稈出現了不規則的晃動,接著,一個年齡大約在三十多歲的婦女,抱著一大抱野草,從玉米地裏鑽了出來。我心想好險,幸虧剛才沉住了氣,沒有魯莽行事,要不然肯定會被逮個人贓並獲。
婦女放下懷抱中的雜草,在地頭大大的呼出了幾口悶氣,然後又鑽了進去。現在機會難得,我趕緊貓著腰跑到小鏟子跟前,我向玉米地裏張望了一下,那婦女正背對著我,彎著腰向深處拱去。
我悄悄地抓起小鏟子,又悄無聲息的退到了與她相反的一塊玉米地裏,然後迅速的向遠處的近林裏穿插過去。
走了一個多小時,背上的傷口被汗水醃得有些疼痛。但欣慰的是,總算解決了計劃中工具的問題了。在近林之中,我將小鏟子藏在一堆亂草裏,然後等待明天放學之後順手取走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