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那張賀卡,他終於踏上了北歸的列車。如今,年過四十的他,已是北方一個大公司的總經理了,他和善,樂於助人,似乎他開公司不是要賺錢的,隻是為了一種雪中送炭的施舍。他的辦公桌上,總放著那張泛黃的用玻璃鑲起來的賀卡。
隻有他知道,愛是一個人一個人一程程一程程傳遞過來的,就像是一種生命的接力。當初,那麼多陌生人將愛傳到了他手上,把愛傳下去,那是他一生唯一的任務,那張賀卡沒貼郵票,但曾被許多陌生的愛心傳遞給他了,愛,是通行於生命的唯一郵票。如果把愛的心靈一顆一顆地串起來,那世界將是多麼璀璨的一串水晶啊!
沒事的時候,他常常默默凝視著那張母親的賀卡,那張沒有郵票的賀卡,他的眼裏常常會湧滿淚水。為母親,更為那些直到現在他仍不知道名字的人們,也許是為了生命之間那些閃爍著愛的光芒的心靈吧!
心靈感悟:愛,是不會忘記的。
藏下善良
在縣城一條街的盡頭是一家肉聯廠,常常有一群群的牛,被牛販子們從鄉下迢迢地趕來,它們進到肉聯廠後就集體消逝了,然後,常常有冷凍車從肉聯廠運走一車一車的牛肉,有卡車從肉聯廠運出一車一車被碼得整整齊齊白森森的牛骨架。
一天中午,又有一群牛被牛販子吆喝著,揮舞著一根樹棍轟攆著走在這條街道上,走向街盡頭的肉聯廠。牛群走過幾百米遠的時候,有一隻懵懵懂懂的牛崽遠遠地、跌跌撞撞地跟過來。它很小,可能剛來到這個世界上沒幾天,淺黃色的乳毛被幹了的乳液粘在瘦小的軀體上,它還沒有來得及學會哞叫,隻是瞪著一雙童稚的驚恐的眼睛,遠遠地跟在牛群的後麵,追著它的媽媽,它的媽媽肯定就在那群牛裏。
攆牛的牛販子看都不回頭看它,牛販子們知道,隻要把那群有它媽媽的牛攆進肉聯廠,它一定會跟進來,因為它和一個小小的孩子一樣,還眷戀著媽媽的乳汁,眷戀著媽媽慈愛而溫暖的撫摸和嗬護……
但牛販子想錯了,那隻苦苦追著媽媽已經跌跌撞撞走了幾十裏的牛崽,竟在距肉聯廠僅僅幾百米的街道上失蹤了,它被誰截藏了。
氣惱的牛販子立刻到附近的公安分局報了案,但十幾個辦案的警察整整奔波了一下午都沒有找到一點點有價值的線索,他們詢問每個在街邊弈棋、搓麻將或者打撲克的人,每一個人都肯定地說:“沒有看見。”
直到半夜時分,警察們才在街道近處居民區的一家院子裏發現了這頭牛崽。幾十個居民正在圍著這頭牛崽忙碌著,幾個老太太在用嬰兒的奶瓶給它喂奶,一群年輕人正忙著給它修建防寒的窩棚,而對不期而至的十幾個警察,忙碌著的人們誰也沒有驚恐,隻有兩個老太太流著淚說:“多可憐的孩子啊,或許它媽媽這會兒已經沒有了……”
十幾個警察誰也沒有說話,他們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又默默地離開了。這個案子成為這個公安分局當年唯一沒有破獲的案子。
這個故事是一位警察朋友告訴我的,他說:“如果我當時看見那頭牛崽,我也會這麼幹的,把它從走向屠刀的路上截下來!”
我頓時肅然起敬,對截下那頭牛崽的居民們,對那些我認識或不認識的警察們,對那些有著憐憫和善良心靈的人們。
心靈感悟:藏下善良,善良是我們唯一值得收藏的東西。
母愛的顏色
那是女兒不滿一周歲時的事情了。
那時,女兒的體質特別弱,可以說女兒的一周歲是伴著湯匙裏的藥度過的。那一次,又瘦又弱的女兒病了,在醫院裏住了一個多星期,那是農曆臘月的時候,是北方最冷的一個月份,窗外的雪,已經紛紛揚揚一連下了幾天了,院子裏的積雪白皚皚的,許多人家的屋簷上,都掛著一根一根白蠟似的冰淩。
連續幾天的點滴,已經讓女兒的腿上、小胳膊上布滿了密密匝匝褐紅色的小針痕,那天半夜的時候,女兒的病突然加重了,呼吸困難不說,還伴著一陣陣可怕的抽搐,我和妻子嚇壞了,忙去值班室喊值班的大夫和護士,她們很快就來了,手忙腳亂地給女兒做診斷,又手忙腳亂地給女兒取來了輸液的藥。個子矮矮的女護士開始給女兒紮針頭,她看了女兒的一雙小胳膊,能紮針頭的地方,已全是密密麻麻的針眼痕了。她又看了看女兒的那一雙瘦瘦的小腿,也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針眼痕了。實在沒有辦法了,她又把針頭紮在女兒的右胳膊上,但馬上就覺得不行,又把針頭拔了出來。她每紮一次,昏迷的女兒弱小的身體就哆嗦一次,我和妻子的心也就跟著哆嗦一下,就像那針頭就紮在我和妻子的心尖尖上。尤其是我妻子,她是個十分膽小的女人,一見鮮紅的血就心跳加速,所以那個矮矮的小護士紮針的時候,她都恐懼地連忙扭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