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一一起身推出去。趙姨娘帶著紅綃,喜兒回到住所。
“哎呦疼死我了,紅綃快去拿膏藥,喜兒去燒水。”一進屋趙姨娘就連忙吩咐兩個丫頭:“總算不用見綠茵那個小賤人了,要是環哥兒被那個小狐狸精饒了去,我找誰哭去。就是可憐我還要受這些疼,還有一個月的月錢啊。”
“姨娘藥膏,先擦一下,再抹。”紅綃又要去拿梳子準備給趙姨娘把頭發梳一下,亂得很。趙姨娘看紅綃臉上也有幾道指甲印,想到難得這丫頭肯幫著自己,“梳子給我,你也去收拾一下,待會來擦這個藥膏。女孩子不要臉麵也不顧了。”
紅綃依言下去收拾。賈環回來見趙姨娘和紅綃臉上一道一道的嚇壞了忙問怎麼了,得知事情始末不由暗恨,又慶幸還好紅綃能過來伺候自己。
紅綃說是派給環哥兒的,實際幹的活沒多大差別,賈環還是跟著趙姨娘住。不過來了個喜兒,比紅綃還小一歲,也是個老實的,紅綃要做的活計倒少了許多,隻是晚上得值夜。
紅綃有了更多時間做針線賣錢,可是這畢竟是有數的一個月也就多攢個三四百錢,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這個院子隻有紅綃和喜兒兩個丫頭,不就就混熟了。
喜兒也是外麵買來的不是這裏的家生子,進府的時間和紅綃他們那一撥人差不多,也是因為性情木訥不會經營,被往夫人派了個“沒錢途”的去處。喜兒很怕趙姨娘,因為趙姨娘總是逮著人就罵,對紅綃還好點。紅綃隻能安慰她時間長了就好,趙姨娘就是嘴上不饒人,沒什麼壞心。
“紅綃,你不知道今天家塾裏可熱鬧了,寶玉的小子茗煙發了好大威風,桌椅筆墨都散了一地,樂死我了。”賈環一邊臨字一邊對紅綃講。
紅綃好像記得確實有這麼一出,賈家的家塾好像就是亂起八糟的,不知道賈環有沒有跟著他們亂來:“你還小,隻管讀自己的書就是,旁的不要管。不要讓人把你帶壞了。”
“你跟母親怎麼總擔心我被帶壞,我在家塾就好好讀書,回來就在你們眼皮底下,你就不要擔心了,我就是看個樂子,保證不和他們一起瞎鬧。過來看看我臨的字怎麼樣?”
紅綃不懂就是看著挺好看的:“挺像回事。”
賈環得意一笑:“你先在事情也少了,不如我教你練字吧,隻認字不會寫多可惜呀。”
紅綃聽了頗為心動:“你說真得?可不能讓姨娘知道。”
賈環倒真的說到做到,第二天就給紅綃帶了一本字帖,又親自教紅綃怎麼握筆用勁。紅綃自己就偷偷地練,針線活倒做得少了。時間長了,是能寫出個字,隻是突然發現這個月的外快少了很多,真是沒辦法。不過紅綃還是堅持練字,就用賈環用剩的紙,把墨稀釋得很淡一遍一遍地練,她的心願就是能寫出標準的楷體。
時間又過了兩年,紅綃已經十二了。賈環也已經十歲了,在家塾裏頗為上進,讀書很好,常受人誇讚,隻是在內院好像還是不受歡迎。紅綃有時候實在想不通那些丫環怎麼想的,時不時譏諷一下賈環這個正經主子,是想襯托自己的身份嗎。
好在賈環對這些看著也不在乎,並沒有變得性格乖戾什麼的,至少對紅綃很好。紅綃這兩年練字略有小成寫得像個樣子了,有時在帕子上繡個句子,再帶上簡單幾筆花樣就能將一個繡品賣個好價錢了。
去歲年底這榮國公府裏的大小姐加封賢德妃,當時府裏好是熱鬧,尤其王府人院裏的人個個與有榮焉,紅丫她們得了好幾回打賞。
從去年開始環哥兒的月錢趙姨娘就不收著了,交給紅綃打理。紅綃現在算是環哥兒身邊的大丫頭了,有一千文的月錢。而環哥還是每月二兩的銀子,紅綃看著匣子裏的十幾輛銀子暗暗替賈環發愁。他年紀漸大總要與人交際往來的,這些錢夠幹什麼。
“環哥兒你過來看看。”
賈環放下書走過去:“怎麼了,不是讓我好好溫書嗎。這錢你拿著就是了,不用問我。”
紅綃不知道是不是該謝謝他的信任:“不是這個,你的錢夠花嗎,每月就那些月錢,你要是參加童子試在外麵行走這些不夠吧。”
“不用擔心這個,家塾裏的師傅說了今年我就可以試一試,父親也知道已經安排好了。你隻管在家裏好好待著就行了。等我進了童子試成了秀才有了功名再說其他。就算要交好友人也不是現在的事。”賈環自信今年能考個秀才,又不想把話說得太滿,萬一不中,就太失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