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然,到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眸底裏死寂沉沉,晦澀無邊。兩個人已經分開,他沒有按下開關,“啪”的一聲將打火機打開,一小團藍幽幽的微光在走廊亮起來。
她聽到有細小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即是微弱的光,在前方一閃一閃。
他的臉隱在寐處,不說話,冷冷的看著她,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她的眼神尚未觸及到他,方才的那句話搶先一步在她心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她的模樣足夠狼狽,因為哭過,眼睛紅腫,走了那麼多的路,連頭發也是亂的,麵色蒼白看著不遠處的他,連呼吸她也覺得疼到極處。
許亦揚在一旁,顯然滯了一下,轉過身來,調整語氣:“子衍,不要誤會。”
他收了打火機,轉而將牆壁上的燈摁亮,光線一絲絲灑落下來,照亮了整個走廊,三個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他笑了笑,看著他們,又將眼神掠向她,唇邊溢出一抹冷笑,那一貫優雅的麵容聚滿了冷峻:“我知道了。”
他的眼裏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痛楚,胸膛隱隱起伏,向許亦揚道:“哥,我還有點事,麻煩你送一下她。”
指尖掐入掌心,刺痛感拉回她的意識,看著他轉身即走的背影,她連身子都在發抖。她知道他是誤會了,哪怕他不愛她,她也不想不明不白的叫他誤會。他坐了電梯下去,她跑著去按電梯的按鈕,下了樓,場地上空空如也,他的車早已不在,她支持不住,腿軟的要跌下來。
她一直那麼信他,可是他卻不信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沒有做過什麼教人誤會的事情,即使她和許亦揚每天都見麵,甚至去出差,她也謹守分寸。他說去哪裏,她便去哪裏,他說做什麼,她便做什麼,她不善表達,可是心裏總是放著他。當她一顆心漸漸裝滿他的時候,他一句話便將自己打入地獄,她甚至來不及接受,訂婚的事情,她一直以為他是真的願意,如今才知道這是多麼可笑的謊言。
許亦揚上來扶她,她輕輕掙開了,她和他的事情,她不想多一個人穿插。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謝謝。”
許亦揚一直跟著她,走了好長一段路,她終於回過頭去和他說話:“我沒事,我一個人可以回去,你也回去吧。”
坐了出租車回家,樓道間的感應燈壞了,黑黢黢一片,她什麼也看不見,隻憑著感覺一步一步往上走,咬緊了牙關,什麼都不去想,走到五樓,全身都是汗,靠著門才能站穩,胸腔裏堵著一團東西,四下裏亂撞,她疼得連呼吸都變得輕微起來。
一連好幾天,兩個人都沒有聯係,這幾天,她總是失眠,睡不著,彎著身子蜷縮著,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火辣辣的疼,疼得她都要弓起身體來。
白天要堅持著上班,晚上回來總是吃不下飯,奶奶夾了菜給她,她忍著吃了幾口全都吐了出來,從衛生間出來,臉色青白,洗了澡便把自己關在臥室內。
奶奶進來,探了探她的額頭,問她哪裏不舒服,她搖搖頭,不是身體不舒服,隻是心太疼,疼得受不了。
床頭擺了台曆,用紅筆劃出的日期截止到五天前,紅色的,以前看來是喜氣洋洋,如今入眼,卻是觸目驚心,她連看也不敢看,還有十天,便是選好的訂婚日,十天,她在心裏默念,不長不短,隻是經曆了那些事情過後,哪怕還有一天,對她而言,恐怕也是遙遙無期。
那些事情她誰也沒有告訴,就算大家都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麼,不愛是事實,既然不愛,在一起又有何意義。
奶奶挨著她的耳朵和她說了一句話,她苦笑,搖搖頭,剛才她吐的那麼厲害,奶奶有那樣的顧慮,她不是沒有想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