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3)

止了步,竟到了公司,一樓還亮著燈,大廳裏隻剩了保安,她站了一會兒,機械的走了進去。

沒有乘電梯,慢慢的爬上去,十二層,她走得麻木,全身的力氣都似被抽光了,手機在包裏震動,她也沒有發覺。到了辦公室,整個樓層都是黑的,她喘著氣,眼淚落了下來,一顆接著一顆,呼吸也沉重起來,全身都在發軟,扶著牆壁才能勉強站起來。

辦公室的門鎖住了,她進不去,一個人站在黝黑的走廊裏,壓抑著抽泣聲。

有腳步聲傳來,她的眼淚還殘留在臉頰上,被突來的聲音驚得抬起頭來,沒有光亮,她看不清楚是誰,直覺便是離開,轉身的時候聽見許亦揚的聲音,即在她的身後:“怎麼了?”

她停了停腳步,背著他搖頭,止了哭意:“沒有,我忘記東西了?”

他不信,猶豫了幾秒,轉過她的身子,適應了黑暗,她眼角的淚跡清晰可見:“為什麼哭?”

她隻是搖頭,不想說,也不能和他說,才走了十二層樓,氣息依舊不穩,細細的喘著氣,抓緊了手裏的包。

他手裏沒有紙巾,想替她擦去眼淚,她的眼淚從他眼裏一直落到心裏,灼灼一片。即使分了手,他也希望她幸福,如今看她落淚,心裏百般糾結。

伸了手,卻不料她退了一步,驚惶的望著他,眼淚簌簌的掉。

他眼裏一片晦暗,握了拳,上前幾步,遲疑卻又堅定的將她摟入懷裏,哪怕一秒也好。

一幸她僵住了身子,沒有料到許亦揚的舉動,卻幾乎是即刻便推開他,神色複雜的退開一步。

林子衍站在十二樓的入口,隱在暗處,冷冷的看著前方。

打完電話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吳阿姨便問他,訂婚的細節和一幸說了沒有。他納悶的搖頭,才知她方才來過。問了吳阿姨她在哪裏,卻知她已經離開。吳阿姨說來時和她說了他在書房,隔了一會兒便見她下樓要離開,神色有些急迫,問了原因,說是公司要加班。

他站在客廳裏,遽然想起剛才在電話裏說出的一句話,書房的門是虛掩的,她在門外,不知聽到沒有。

他驚惶起來,怕她誤會,並非她想的那樣,方才接的電話是那日遇上的小女孩所打,電話裏童言無忌,軟軟的和他說,“哥哥,我愛你”,他心情不錯,哈哈笑了起來,想了想,也回了一句,“我也愛你”。

他不知她是否聽到,最容易誤會的事情也莫過於此,她的性格他也知道,永遠隻會躲。雖聽吳阿姨說是因為公司加班才離開,可還是不放心,何況今天是周末,臨近傍晚了,怎麼可能會加班,這樣一想,又覺得不對勁,隻怕她是聽到了那句話一時慌亂胡亂找得借口。

他連晚飯也沒有吃,拿了車鑰匙,說了一聲便開車去了“益陽”。

公司大廳隻剩了保安,他知道她工作的樓層,乘了電梯,去了十二樓,來之前打了她家裏的電話,說是沒有回去,打她的電話,沒有人接,一直是忙音。他也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聽到,到底會不會去公司,隻是聽吳阿姨那樣說了,才直接開車來了“益陽”。

出了電梯,整層樓都浸在暗色裏。他停在原地,看不清樓層裏是否有人,卻聽到清晰的喘息聲,急促又帶了點迷亂,那樣熟悉的喘氣聲,他隻聽過兩次,在他的公寓裏,那時候他抱著她親,她被親的喘不過氣來,掙開的時候便是那樣的聲音。

雙眼適應了黑暗,是兩個人影,一男一女,摟抱在一起,他的表哥懷裏,抱著他的她,兩個人背著他站,看不到麵部表情,隻是親密的摟抱著。

是一分鍾還是兩分鍾,他的手觸上了牆壁上的燈扭,攥緊了拳頭抵在牆上,卻始終按不下那個燈扭,清晰分明的喘息聲湧入耳內,一聲一聲蓋過他的心跳。失落和疼痛裹挾著怒意,在身體內部遊走。他最怕的事情在眼前發生,好不容易築起的城牆瞬間坍圮,他總以為將她禁錮在自己的城牆內,她便可以好好的和自己在一起,原來,到頭來還是自己一廂情願。心灰意冷的滋味太難受,他嚐過,在她和他哥在一起的時候,而這一次卻是前所未有,得到後又失去的疼痛,如同有人生生敲斷他的肋骨,斷了,他再也接不起來,隻有忍著,等到哪天他終於忍不住了,便是死亡,連著心髒一起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