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自己派尹荷去找,最後卻發現神秘失蹤,但終究遍尋相府不得的那個奴婢嗎?
她怎麼會在這裏?
吃驚之餘,蘇芮然飛快的在腦海中將事情全部陳列了一邊,按照先前推斷,挾持帶走這奴婢的應該是那鬼麵人,可是現在這裏卻隻有南宮淩在此。而且南宮淩方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帶人,所以這奴婢一定是一開始就被扔在這裏的。
這麼說鬼麵人一開始挾持了這奴婢扔在這裏,然後隻等著南宮淩來此嗎?隻是如此一來究竟是什麼目的呢?
與之相比,她更介意的是南宮淩的腿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屋內的對話還在繼續,事情並沒有因蘇芮然的沉思而放慢腳步。
“與其問我是誰,不如想象你為何會在此。”南宮淩語氣冷漠,如同積攢了千年也不曾化去的寒冰一樣繼續道,“你原本可以活,卻都是因為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你是……那鬼怪。”少女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身體也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忍不住開始顫栗起來。
“不錯。”他承認的那樣簡潔,幹淨利落,卻仿佛一把尖刀直刺人心一樣,棱角分明的不需要一點緩和。他直起身子,垂首俯視著地上依舊未放棄掙紮的少女,冷冷道,“原本鬼麵是一步棋,誰也不會想到他會藏身於相府觀察著蘇晁的一舉一動。而若是因此被不相幹的人瞧見,反而破壞了計劃的話,那麼便隻能犧牲不相幹的人了。”
他話音剛落,地上的奴婢突然發出近歇斯底裏的大喊道:“我並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不想死!我求求你!你要是肯放過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可惜啊,太晚了。”
“不!求求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南宮淩不說話,但他蹲了下來,伸出手繞過少女的脖子。
少女奮力的掙紮著,用盡全力想甩開脖子上的束縛,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一邊仍不忘絕望的大喊:“不要!不要!求求你!放過我!”
南宮淩依舊一臉冰冷的注視著她,表情絲毫不為之所動。
蘇芮然趴在窗上靜靜的望著屋中的一切,雖然也曾見過南宮淩生性冷漠的樣子,但此時此刻,卻不禁覺得有些陌生,他當真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下手嗎?
不行,自己一定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少女去死,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殺害無辜的人。
顧不得可能被察覺之後的事,她正準備衝擊去,然而卻在這時,突然聽到南宮淩對那少女所說的最後一句話:“若是你活著,便會讓她發現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不過是想用她來對付她爹而已。我不能冒這個險,所以你必須死。”
最後一個字剛吐口而出,還不等回過神來,南宮淩手上忽一用力,瞬間將少女的脖子擰斷。
他的手法如此之快,快到對方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就已經斃命。
等到蘇芮然回過神來之際,卻已見那少女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已經是丟了性命。
回府的路上,蘇芮然一直是神色恍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腦海中始終重複回響著南宮淩的話,仿佛著了魔一般,又有如夢魘揮之不去。
他說他在利用自己?
她腦海中始終回蕩著這個疑惑,卻隻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用力的擠壓著一般,每想一次,都是說不出的傷心與難過。
他就那樣決然而去,甚至將少女的屍體就這樣留在廢墟之中,頭也不回。
那樣冷酷無情的他,和那晚寂靜的空穀之中,與自己對坐賞蘭心照不宣的男子形成鮮明的對比。蘇芮然感到從沒有過的陌生,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從不曾認識過這個男人。
這世上最殘忍的傷害,莫過於一片真心到頭來不過是利用。
前世她慘死於此,發誓這一世要重新來過,卻不想到頭來竟依舊還是重蹈覆轍。
她感覺到無力,靈魂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身體也不過是一副軀殼而已。她一下子摔倒在路邊,頭撞在冰冷的基石柱上,刺骨的涼。
她就這樣倒在街角,痛苦流淚。
周圍依舊人來人往,隻當她是命途不濟落魄少年,無人理會。
她強撐著意誌回到府中,隻因尹荷那一句話,若是自己沒有按時回去,她便會帶人來尋。隻是才剛一走到自己的庭院門口,還沒來得及踏進門口,她就突然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小姐,小姐……”
……
在一群奴婢慌張的簇擁下,她被扶到了內室,卻依舊覺得精神恍惚,隻聽到周圍不絕於耳的喧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