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他?
蘇芮然頓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了定神,試圖再仔細一看。然而就在這時,對方正關門的手卻突然停了下來,頓時抬頭,朝蘇芮然所在的地方望了過來。
那張臉,她再熟悉不過了。
那斜飛英挺的劍眉,深邃漆黑的眸子,以及輕抿的單薄雙唇,再加上無論置身於何處都散發的冷傲孤清和盛氣逼人的味道。
那雙眼就這樣直勾勾的望來,讓人情急之下根本來不及躲閃,好在對方的目光隻是一掃而過,似並沒有發現躲在土牆後的她。隨即低頭,關上了。
院中又變得一片寂靜,蘇芮然一手扶著土牆,仍覺心驚不已。
南宮淩,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他可以來?他的腿又是怎麼回事?
她想不出答案,隻覺得頭腦裏一片亂麻,整顆心因為緊張而撲通撲通的直跳,一時間慌張無措,先前的冷靜早已蕩然無存。
她一手趴著矮牆抬頭朝院中望去,隻見房門依舊緊閉,四麵的窗戶也嚴絲合縫,根本看不出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麼,甚至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冷靜,這並不奇怪,那鬼麵人原本就是“刺”中的人,南宮淩會來這裏見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這樣想,漸漸平複心緒,讓自己的氣息也跟著恢複了平和,這才靠著朝著院中的房間一點點靠近。
她墊著腳尖,每一步落地卻仍屏住呼吸,似不忍驚起一點塵土。又仿如驚弓之鳥一般,不時停下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就這樣,她終於走了房門外。
雖然房門遠看完好無損,但細看白色的布紗窗上還留著大大小小蟲築殘破的痕跡。她微微俯身向前,透過小洞朝裏麵望去,越是接近紗窗,她的呼吸也變得越發緩慢,到最後竟慢得讓人察覺不到一點聲音。
這時,她才終於看清了房中的景象。
原以為南宮淩是在此與黑衣人相會,但等看進去的時候才發現,這房中竟然隻有南宮淩一人。
而更讓人不解的是,此時他卻坐在椅子上,一臉不慌不忙的神態,仿佛就坐在王府的書房一樣。隻是與書房不同,這裏沒有乖巧的奴婢隨身侍奉,四周都是一片殘破不堪之景,到處灰塵密布。
蘇芮然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他腿上,他的雙腿已撤去了繃帶了,看上去完好無損,隻是他坐在凳子上,讓人無法再一次確定他是否真的能正常行走。
不過這個答案顯然沒多大質疑了。
隻是他為何要這麼做?若他的腿傷當真好了,那麼他又為何要瞞著那麼多人?
蘇芮然不禁蹙眉,雖不知為何,但心中卻有一絲說不出的不悅。即便南宮淩要瞞著別人,可是為何要瞞著她呢?
看著屋內,他依舊淡然坐定的樣子,蘇芮然很肯定他是在等著什麼人。她下意識直起身子,回頭環顧四周,又仔細聽了一下周圍的動靜,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並不似有人來。
按理說鬼麵人若真屬於“刺”,那麼也應當聽從南宮淩的命令,那麼也就是說隻有南宮淩讓他等著的道理,豈有他遲遲不來一說。
而就在她疑惑之際,背後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你就不想再問問什麼?也好死得瞑目。”
她聽見是南宮淩的聲音,嚇了一跳,這聲音仿佛是在自己耳邊訴說一般。等她回過頭,才看到自己背後什麼都沒有,門窗依舊是關著的。而透過窗戶上的縫隙,還依舊可見南宮淩的身影。
他還在屋內,許是因為周圍環境太過安靜的緣故,才讓他剛才那一句話仿佛是在自己耳邊說給自己聽一樣。
不過剛才那句的確出自他之口,正因如此,蘇芮然依舊感覺到一絲緊張不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然而還不等她弄明白,屋子裏又傳出了南宮淩的聲音:“好吧,我最後再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死得明白。”
蘇芮然偷偷望著屋內,隻覺得他低著頭似在對什麼人說話,果然見他緊接著彎下腰去。蘇芮然的目光立刻跟著下沉,但卻因為這個洞口的角度關係,恰好擋住了下方的視線。
蘇芮然立刻又小心翼翼的挪動了身子,換到窗戶上的另一個裂縫附近,這一次她才看清楚地上的情況。果然見南宮淩正躬身伸手扯下一少女口中的塞著的白布,而那少女此刻正被捆綁著四肢橫放在地上,眼睛上也蒙著一層黑布。
口中一失了阻塞,少女立刻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把我抓到這裏來?放開我!放開我!”少女語氣中透露出極度的驚慌和恐懼,一邊呼救一邊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繩索的束縛。然而顯然,她也隻不過是徒勞無功而已。
蘇芮然見著那少女的第一眼並沒有立刻認出,畢竟對方臉上蒙著黑布,遮擋了一部分容貌。但是聽到聲音的瞬間,她便立刻確認了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