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賬下,勾踐怒火中燒。
十年生息,十年修養,臥薪嚐膽,隻為今天。忍辱負重幾十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卻被區區眼前的一個姑蘇城不到五千的老弱殘兵擋住了去路。
勾踐越想越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越王劍起,將眼前的一張桌椅一劍斬為兩段。
“大王息怒”範蠡說道:“如今之際,還是早做部署,吳軍雖然今天悍勇,但也改變不了強弩之末的事實。我軍還需重振旗鼓,早已拿下姑蘇城。”
勾踐稍息了憤怒,說道:“少伯,以你之見,寡人應當如何?”
範蠡說道:“今日潰敗,我軍士氣大戳,是需一場勝利來重振士氣。”
“如何震作?”
範蠡道:“若臣所料不錯,今夜吳軍今夜,必有行動。”
“你是說,他會偷襲我大營?”文種問道。
“正是!”範蠡說道:“如今的吳軍實則是在做困獸之鬥,城中糧草已空,再無行動,隻會是坐以待斃。我若是夫差,必會襲營,第一,可繼續打擊我軍士氣。第二,偷襲我糧草大營,若成功則可多幾日糧草以充三軍,不成功也可焚我糧草逼我退兵。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會引夫差前來一試。”
“少伯言之有理。”勾踐說道:“那就傳令三軍,做好戒備,以防吳軍偷營。”
“不可!”範蠡忽然說道。詞語一出,滿座皆驚。
“卻是為何?”勾踐問道。
“大王,臣以為不如索性將糧草交於夫差去焚毀?”範蠡說道:“其因有二,第一,我軍糧草分倉而立,以虛引之,讓夫差燒個假倉,而再派重兵攻襲姑蘇城,這樣一來,吳軍首尾不相應。我軍必在可分而殲之。第二,若夫差不焚我糧草,而是孤注一擲,必然是傾盡全力而來。大王亦可引君深入,率三千君子劍埋伏於營,痛殲吳軍。而大軍早埋伏姑蘇城之外,隻待信號一響,便可取城。”
“大王,臣支持少伯的意見!”文種說道。
“那好,就依少伯之言。”勾踐收劍,退出軍帳。眾將士也紛紛而退,文種卻把範蠡叫住。
“少伯”文種說道:“你之前提議非常的好,但為何我觀王的麵色,不甚喜悅,麵露憂傷。你可知為何?”
範蠡長歎道:“大王誌高義遠啊。”
文種不解,範蠡苦笑一聲,道:“在大王看來,吳軍實則已是囊中之物,然而大王卻並非誌至於此,他也想做諸侯的霸主。那三千君子劍,就是他想著用來進軍中原的籌碼。但是眼下一戰,我軍明明數倍於吳軍,且吳軍又是狼狽不堪,卻又讓王不得不使用君子劍的地步,你想想,王如何能大悅,如何不感到憂傷。”
“經你一言,文種明白了。”
範蠡忽然仰天大笑道:“少禽啊,眼下越王還是那個臥薪嚐膽的越王,如若在敗,隻怕就是當年的吳王闔閭了。”
文種大驚,問道:“少伯此是何意?”
範蠡笑道:“你我侍越,耗盡無數歲月,肝腦塗地,鞠躬盡瘁。而眼下的越國,隻怕會越來越不需要我們了。”
“你要走?”
“才華待盡,留之何意?”範蠡笑道:“吾父留於我一井之田,尚荒蕪待耕啊?”
“少伯?”文種扯住範蠡的手,叫道:“越王絕不會辜負於你,望你三思,留下來,輔助我王,成就霸業吧!”文種誠意滿滿,附身欲跪。
範蠡急忙攔住,叫道:“少擒嚴重了,範蠡何曾說現在就走了,範蠡答應,定會輔佐越王,登上霸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