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盧霸俯首領命道:“謹遵大王懿旨!”
計煙籮一落禁軍之手,任由禁軍處理,那些士兵必會將自己同伴之死遷怒到計煙籮身上。如今她死局已定,再也無絲毫生還之望了。
“不過……”乞伏乾歸又道:“計煙籮畢竟是神女,不同一般囚徒。在還沒決定如何處置她之前,還是先將她關押在曆代處罰犯錯神女的明刑塔中。讓禁軍兄弟在塔外看著便是。”
明刑塔在執名園內。乞伏乾歸終究還是留了個心眼,以看押計煙籮為名,派禁軍守在塔外方便監視執名園的一舉一動。“高子午”雖然知道乞伏乾歸的心思,但她又哪有拒絕得權利?隻得哼道:“僅遵大王吩咐!”
事情至此便已了結,雙方卻是誰也沒輸,誰也沒贏。臨走之際,乞伏乾歸深深地看了孫碧秀一眼,又道:“旃蒙先生,今夜事了,還望多加保重!寡人托付於你的孫家母子,還望多加照顧才是!”
執名園今夜能夠安然無恙,“高子午”今夜能夠順利脫險,全賴孫碧秀這麵護身之盾。隻要孫碧秀在她“高子午”手上一天,乞伏乾歸便不敢對她輕舉妄動。“高子午”嗬嗬笑著,伸手輕捋孫碧秀發絲,道:“大王盡管放心!隻要敝人在執名園一天,必會將孫夫人及曾公子照顧周全,半分不敢有負大王所托呐!”
乞伏乾歸再滿臉複雜地看了孫碧秀幾眼,這才轉過身去,道了一句“走”。於是禁軍士兵便押著計煙籮,擁著乞伏乾歸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執名園。乞伏熾磐看曾靖霖仍舊一副失魂落魄之樣,不由歎了口氣,道:“小霖兒……事情已定,卻也是無可奈何。你且多多保重吧!”說罷,轉頭又狠狠地瞪了“高子午”一眼,這才跺腳轉身而去。
“沒想到竟然功虧一簣……”當中最為不甘的,當屬出連乞都。他雙目通紅,眼神遊移在孫碧秀與“高子午”二人身上,額上青筋暴起,在原地盤桓許久之後,這才“哼”了一聲,大袖一揮,轉身跟著禁軍離去。
看著他們漸漸走遠,“高子午”這才解開孫碧秀周身經脈大穴,將她放開,嗬嗬笑道:“孫夫人!今夜之事,多謝你啦!”
“你……!”孫碧秀自己承蒙乞伏乾歸照顧,關鍵時刻不但沒有幫上他的忙,反而成為他的累贅,不由心下甚怒,內息一運,便要對“高子午”出手。
然而“高子午”卻不閃不避,隻是冷冷地說了句:“孫夫人!我大秦國事你最好莫要插手!敝人若真命喪大王之手,對令郎而言絕非幸事!”
一提到曾靖霖,孫碧秀就像泄氣的皮球,揮起的手臂停在半空之中,整個人便蔫了。她輕歎口氣,走至曾靖霖身旁,蹲下緊緊將他抱住。她內心猶似翻起巨浪,有愧疚,有辛酸,有無力,隻是複雜難陳。
她不過是一個孩子的母親,雖是誤了秦國之事,但又能苛責她些什麼呢?
她抱住曾靖霖的頭,在他耳邊不住說著:“霖兒,沒事了。霖兒,沒事了……”
然而曾靖霖臉上竟掛著淚痕,他眉眼低垂,對孫碧秀說道:“娘親。大胡子國君最聽你話了,你快求求他救救計姐姐吧!再不救她,計姐姐就會被那群禁軍給殺啦!”
孫碧秀將他深深埋進懷裏,長歎道:“傻孩子!你我寄人籬下,又豈能奢求什麼呢?宮廷險惡,錯綜複雜。計姑娘命裏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但求自保,哪裏還有餘力去管他人之事呢?”
“高子午”在身後道:“孫夫人是明白人,在此暗流激湧的秦國深宮之中,知道應該怎麼做。今夜對夫人多有驚擾,如今事了,便請帶著令郎回屋歇息吧。之後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哪些地方該去,哪些地方不該去,想必孫夫人心裏有數,也無須敝人多說。夜已深沉,敝人便先行告辭了,孫夫人,請吧!”她轉身便走,身後跟著一眾執名園弟子。乞伏公府嘴角輕哼,可憐似地瞥了曾靖霖母子二人,也扭過頭去,跟上“高子午”步伐而去。
執名園複又回歸沉寂。此時冬雪又輕飄飄地落了下來,寒風一起,便隨之飄出園外。園外正門,卻見出連乞都負手而立,盤桓流連。他盯著儀門之上雕著的“執名園”三個大字,目眥盡裂,雙手握拳,狠狠道:“孫碧秀啊孫碧秀,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你已深深威脅到我大秦江山的穩定。說不得,老夫也隻好不顧先前之約,為我大秦安定,將你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