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點。”阿娜爾一邊給鍾厚把杯中酒滿上,一邊略微帶了一絲責怪說道,“沒人跟你搶的。今天我也就是情緒有一些波動,才喝兩三杯酒解解悶,我是不能喝酒的。喝多了就頭暈臉紅,洋相百出,不能多喝。”
頭暈倒是沒看出來,隻是剛才阿娜爾也滿飲了一杯,酒暈攀上臉頰,豔若桃花,看著十分醉人。
“你肯定會很好奇,我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老宅子的。這話說起來就長了,還是我爺爺的爺爺的時候的事情了,他跟一個王爺交好,那個王爺就送了這個宅子給他。後來曆經幾代,中間多有波折,但是這個宅子一直是我們家的。”
“你信不信,我小時候還在這裏住了幾年呢。後來因為我們苗族醫館的全麵敗退,我就跟爺爺一起返回了苗寨。那個時候還很小,印象已經不深刻了,但是我做夢卻時常夢到這個地方。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終於回來了。我回來了,屬於我們苗族的東西我也要拿回來!”
阿娜爾說到這裏,情緒有些激動,一下又把杯裏的酒喝了個幹淨。這一次喝得急切了些,嗆住了,阿娜爾就大聲咳嗽起來。鍾厚趕緊起身,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溫言說道:“不要激動,屬於苗族的東西一定會拿回來的,這次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放心好了,我會擊敗木家的!”
“隻能靠你了。”阿娜爾不知道是因為真的不能喝酒酒意上來的緣故,還是情緒不穩所致,反常的握住鍾厚的手,輕咬貝齒:“你好好努力,我不會虧待你的。”說完這句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下扭過頭去。
不會虧待你的,這句話聽起來真的好奇怪啊。不過鍾厚沒有多想,他信誓旦旦保證,一定要為阿娜爾鞍前馬後,把木家這個卑鄙無恥的家族擊垮,報仇雪恨。
“不是為我,而是為我們苗族。”阿娜爾臉上露出一種聖潔的光芒,“之前苗醫館很多地方都有,這也是一種謀生的手段,我們把賺回的錢用來改善苗民的生活,那個時候日子勉強還過得去。自從木家介入,用卑鄙手段獨占了市場之後,苗民們的日子就變得清苦起來。你能想象一包食鹽使用一年的情形麼?你能明白一件衣服穿上十年之後會是什麼樣嗎?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在偏僻的山嶺之中,有那樣一群人,默默的忍受著,生活對於他們而言,隻有一個意義,那就是生存下去!享受生活,這句話要是被他們聽到了,恐怕要拍桌子罵娘了。”
阿娜爾終究是苗醫聖女,此刻想到苗民的困難處境,心中百感交集,立刻又端起酒杯,喝了下去。鍾厚沒來得及阻止,隻好看著阿娜爾苦笑:“好了,不要喝了。你的苦惱與煩悶我都明白的,以前可能你是一個人,但是以後的話,我會與你一起承擔。”
“承擔?你拿什麼承擔?”阿娜爾似乎真的不能喝酒,才三杯就醉了。她搖晃著站了起來,“你對多少女人說過這樣的話了呢,你跟別的女人親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走,你走,我不要你這樣的花心情聖,我需要的是一個愛我知我懂我憐我一輩子隻與我一個人長相廝守的男人。”
鍾厚站在那裏,木木的,一陣寒風吹過,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男人的本能因子就是花心,遇到足夠的誘惑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踏出自己的一隻腳去,日久生情,日久生情啊。這可以而理解,但是絕對不是理由,鍾厚也有些鄙視起自己來。
看著趴伏在桌上的阿娜爾,內心裏盛滿了滿滿的歉疚,能怎麼辦?難道說好吧,我放你離開,你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幸福。鍾厚自認為自己在女人方麵是絕對自私的,他做不到這樣的風輕雲淡。
“我恨你,我是這樣的恨你,但是怎樣呢,又怎樣呢。我同樣也愛你。”阿娜爾內心鬱積多日的情緒似乎要在此刻毫無保留的宣泄出來,在桌上趴了一會,她抬起頭來,又哭又笑,繼續說道,“不要問我為什麼愛,什麼時候愛的,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已經愛上了你。”阿娜爾的目光中時而迷茫,時而露出微笑,內心裏極不平靜。
“愛就愛了,我試過逃避,但是沒有用,思念野草一樣的瘋長,我知道,這輩子我注定是你的人了。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寧願從來不認識你,因為認識你,就是我沉淪的開始。”阿娜爾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周圍一下安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