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第一百零九章:火中取栗(1 / 2)

王姬搖頭,熟悉的氣息就在身邊,讓她瞬間安下心來,已無暇關心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此地雖距營帳較遠,仍是聯軍的地盤,她推搡著白起,急得滿頭大汗,“關外危險,你快回去!”

白起並不肯走,他聲音輕柔,卻擲地有聲,“你要我等你,我卻是等不及了。你是白起之妻,哪有眼看著妻子孤身犯險,夫君卻無所作為的道理?”

也許,這便是心有靈犀,她心中的話,他竟聽得如此清晰。

白起雖寡言,可向來固執,他認定的事,王姬知道阻擋不住,便不再攔他。靠在他身上稍緩片刻,王姬自覺已恢複氣力,她拔出白起佩戴的長劍,轉身行至已倒下的田文麵前,劍尖直隻其咽喉。

此人所知太多,已成心腹大患,斷不能留!

“王姬!”身後,忽然響起匡章的聲音,王姬轉身,便見匡章帶著貼身齊兵疾步走近,擋在田文的麵前,“不可!”

跟著他一起趕來的,還有贏芾。

白起不明就裏,卻已自動將王姬擋在身後,王姬拉了拉白起的衣袖,衝他點了點頭,以示對麵之人並無惡意。

“匡老將軍、涇陽君,你二人如何會在一起?蒙驁將軍呢?其他秦軍呢?”有些事,她定要親自問清楚,田文的話,她半句也不信。

贏芾上前一步,已是眼眶通紅,他“噗通”一聲跪在王姬麵前,說道,“贏芾不僅未能救公主脫離虎口,還誤引秦軍入聯軍,陷公主於不義之地,贏芾無顏再見公主,此番前來,便是要在公主麵前,以死謝罪!”說罷,竟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向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王姬隻覺眼前黑影閃過,待回過神時,那匕首已落到白起手中,隻見他扶起贏芾,卻並不說話,隻是安靜地垂立一旁,等待著王姬開口。

王姬心中不禁歎息,原本尚有一絲僥幸,畢竟匡章出現在此處,並未被田文羈押,已能說明田文對她說了謊。然而眼下,看贏芾如此神情,王姬便已知曉,關於蒙驁縱火焚燒糧草一事,田文所言非虛。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此事贏芾也被蒙在鼓中,並未參與。

“王姬方才已從孟嚐君口中聞聽些許,涇陽君不必如此,你能親自來營救王姬,已是高風大義,雖然事與願違,也非涇陽君本意。王姬隻是不解,蒙驁將軍此番入聯軍當真不是奉秦王之命營救於我,而是趁機燒毀聯軍糧草,竊取聯軍軍事機密?敢請涇陽君解惑。”

贏芾一聲長歎,回道,“正是如此,贏芾一直以為秦軍會救公主,直到醜時,就在贏芾整裝待發之際,卻被蒙驁將軍背後偷襲,以致暈了過去,醒來時,已是他們燒完糧草、回函穀關的途中。公主尚在聯軍營地,危險重重,贏芾不敢耽擱,便跳馬離去,恰遇匡章將軍追兵趕到,贏芾便與匡老將軍一道來約定之地尋公主。”

“此事是秦國理虧,贏芾身為秦國涇陽君,更有不可推卸之責。贏芾願一力承擔,生死天定,絕不讓齊王將怒火降到匡章將軍與公主身上!”

嬴稷口口聲聲說要救她,卻到底還是利用了她。宣太後不讓贏芾參與其中,可見也早就清楚此事,若王姬所料不錯,宣太後與嬴稷早已串通一氣。

明知事情危險,嬴稷卻偏偏讓贏芾背著宣太後,暗中助自己,可見不管贏芾如何低眉順眼,他想要除掉贏芾之心依舊未曾泯滅。

偌大鹹陽城,處處都是陷阱,她早有預料,所以即便被如此利用,並無多少怒意。這個世道,無非都是為了各自利益,互相利用而已,技不如人,便該甘拜下風,若想不再被人利用,唯有再行曆練。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既已清楚來龍去脈,想出彌補之法,才是正途。

王姬行到匡章麵前,指著躺在地上的田文,對匡章道,“若非王姬出逃匆忙,思慮不周,老將軍不至於深陷險地,王姬實在愧對老將軍!好在暴鳶與公孫喜將軍渾不知情,知曉此事的唯有田文,為今之計,王姬以為,鏟除田文是匡老將軍與王姬自保之唯一途徑,老將軍以為如何?”

許是太過自信,又或許是不想讓世人看穿他的真麵目,這次見她,田文並未帶旁人。如此便好,至少讓的她的手中又少了無數冤魂。

她終究是變得徹底,多年前的她,不管被如何利用,也斷然不會將一條性命的逝去說得如此容易。如今,她提頭來賭,便也理所當然地看輕每一支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