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雪的聲音哽咽了,“姐姐,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錯了,是不是錯得很離譜?”
“我以為,我懷了他的孩子。至少,他會願意多看我一眼。可是,不是這樣的,他還是那個樣子。眼裏,心裏,都隻有姐姐你!姐姐,我是不是不應該嫁給他?”
白玲玥心疼的撫摸著陳如雪的頭發,“如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你是最值得他珍惜的。”
陳如雪抬起頭來,“姐姐,我求你了。你離開他,好不好?隻要你離開了,慢慢地,他就會將你忘了的。”
白玲玥皺眉,“如雪,不是我不願意離開。而是,他不讓我離開。每一次,我離開了。換來的,是很多很多的傷痛。我這輩子,注定與他糾纏不清的。我認命了,不想再做任何掙紮。”
陳如雪的順著臉頰,流到了下巴,頸間。
她跪了下來,“姐姐,我求你。我求求你……就算是為了我,為了你唯一的朋友,你離開他吧。”
白玲玥看著跪在地上的陳如雪,進退兩難。她想起,每一次,她想逃離,換來的便是他變本加厲的報複。她怕了,真的怕了。
可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存在,竟使得最好的朋友,過得這般痛苦。她該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陳如雪繼續說道:“姐姐,你也有過孩子。你一定明白做母親的心,是不是?難道,你忍心看我肚子裏的孩子。從一出生,便享受不到父愛嗎?
陳如雪的手,緊緊的抓著白玲玥的衣角,仿佛她就是她唯一的救贖。
白玲玥看著她希冀的眼神,終於點頭。
“如雪,我答應你。”
陳如雪聽到這話,哭得更凶了。她再一次在地上重重的磕頭。
“姐姐,謝謝你……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會忘記!”
白玲玥扶起她,微笑著替她擦幹眼淚。
“傻瓜,沒關係的。隻要你過得好,姐姐,也就開心了。”
白玲玥從花園走回房裏,狠狠的想起去年的時候。她是第一個承認自己的女子,想起,她帶她去集市。守護在自己的身旁,那麼溫婉的她,化身為她的守護神,站在她的前麵,替她擋風遮雨。
她記得,她偶爾的調皮,可愛。她更記得,當那輛馬車飛快地奔過來,她奮不顧身的樣子。鮮紅的血,沾濕了她的袖子。她微笑著說,“沒關係。”
她記得,在她傷心痛苦的時候,她的輕聲安慰。她記得,她生病時,她關切的眼神。
這個女子,給了她太多的溫暖。此時,為了她的幸福,不管做什麼。她都心甘情願。因為,她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的眼淚,她會心疼。
她的歡笑,她會歡喜。
是夜,白玲玥靜靜的收拾行李。想帶走的東西並不多,兩身衣服足夠了。她知道,在大約二十裏外的鷹潭山上,有一處尼姑庵。她已下定決心,要去那裏。
心都已經死了的人,青燈古佛,度過餘生,多好。
帶著一些碎銀子,兩身衣服。她便從後門偷偷地離開了段家。後門口,陳如雪早就打點好了。自然不會有人攔著白玲玥。
白玲玥走出段家,便向南邊走去。
剛走不遠,便有一輛馬車迎麵走來。白玲玥立即讓道,隨即,繼續趕路。
不料,馬車走了幾步,又調轉頭來。
段成軒掀開馬車的簾子,“玲玥姑娘,你要去哪裏?”
白玲玥沒想到在這裏居然會遇到段成軒,她嫁入段家不久之後,他便去外地求學。沒有想到,竟在這種時候遇見了他。
“不用了。”
說完,白玲玥便背著包袱繼續向前走去,段成澤的馬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走了一大段路之後,白玲玥終是不耐煩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
段成軒微笑,“我不過是想送你一程。”
白玲玥停了一下,然後便爬上馬車。
“我要去鷹潭山,走吧。”
“車夫,去鷹潭山。”
夜越來越深了,白玲玥剛上車便感到一陣困乏。
段成軒卻不依不饒的問道:“姑娘去鷹潭山做什麼?”
白玲玥閉上眼睛,靠在馬車上,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蹦出了兩個字,“出家。”
段成軒的眉頭鎖起,白玲玥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睡著了的她,收起渾身的華麗,留下的,不過是那一抹純真。長長的睫毛輕輕垂下,輕盈的吐著呼吸,她就如同一個嬰兒。等待著別人的關心和照顧。
其實,她從來都不是會照顧自己的女子。她太倔強,所以,注定了,她要受到許多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