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負責。”
這真是一句來之不易的情話，劉碧心想。
“好呀。”
劉碧笑眯了眼，食指也不戳蔣艇的胸膛了，整個人幹脆地往蔣艇身上一倒。
蔣艇是個學霸，這點他的導師很認同。不單單是領悟力強，實踐動手能力也很強。不過他的導師一定想不到，這位他極其看好的門生，作為男朋友，領悟力和實踐動手能力一樣很強。
既然決定要和劉碧在一起，蔣艇就會拿出作為男朋友該有的氣勢。女朋友主動投懷送抱什麼的，當然是要反客為主。
白日光從窗戶透進來，在一對璧人身上鋪上一層碎金般的剪影。
如果有人路過，一定會大驚失色。
本院係的院草和新晉係花居然有奸情！
接下來的半個學期，很多學生都表示隱性失戀了。那個傳聞不近女色的院草居然變身二十四小時待命的貼心男友，隨叫隨到。那個據說冷拒N男的豔麗係花居然化身撒狗糧專業小分隊，甜到齁人。說好的院草學長就這麼被新來的妖豔貨勾走了，作為妹子簡直碎了一地春心。說好的係花學妹就這麼被傳言中的大牛拱走了，作為男生簡直痛心疾首啊。
追夫計劃順利完成的劉碧，又解鎖了新關卡：如何把男朋友圈養成忠犬。
然而蔣艇很有自覺性，在忠犬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劉碧完全不需要擔心。
……
讓這段感情遭遇危機的，來自一個問題。
周四，蔣艇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校外的咖啡館，剛剛從實驗室出來，他腦子還有些不清醒。大量的實驗數據徘徊在腦海裏，他需要女朋友為他驅散疲勞。
這家咖啡館很少人，劉碧和蔣艇一直把這裏當成約會學習的大本營首選。
劉碧點了一杯卡布奇諾，一份黑森林蛋糕。
“你來啦。快快快，有個問題要問你。”
“請問要點什麼？”
“一杯拿鐵。”劉碧直接幫蔣艇點了，反正蔣艇的口味簡單得很，她早就摸清楚了。
“什麼問題？”
“咳！這個問題很嚴肅的，你聽好了，想清楚再告訴我答案。”
這確實是個很嚴肅的問題。事關小堂妹的戀愛觀。蔣艇要聽好了想清楚是應該的，但是劉碧完全沒想到他需要想那麼久。
兩人交往已經有大半年了，中間甚至跨了一個年。即便沒有長遠打算，劉碧也不認為，蔣艇對他們兩人的感情。會連短期規劃都沒有。畢竟，蔣艇是個嚴謹而有目標的人。但是蔣艇的答案，讓她覺得別說是短期規劃了，這人根本就沒把他們兩人的感情當一回事吧。
“你有想過什麼時候結婚嗎？”
這個問法好像有點唐突，劉碧幹脆深入問下去：“我是說……你也知道讀醫要很久啊。我才大一不急啦。不過你大三，申請了提前畢業。那樣的話，你明年就直接讀研了。正式到醫院出診的話，起碼二十六七了，真正在醫院站穩腳跟要到三十左右。你有想過什麼時候結婚嗎？還有孩子啊什麼的？”
劉碧劈裏啪啦講了一大堆，之後瞪大眼睛觀察蔣艇的表情。
平心而論，蔣艇是個很好很好的男朋友。劉碧無數次從春夢裏笑醒，她簡直就是撿到寶了。
然而現在，劉碧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她看到蔣艇皺眉，眼皮子半垂下來。這是他遇到難題深思的樣子。如果是深思，劉碧不會覺得不好，相反，她會覺得蔣艇有責任有擔當，在這個問題上很謹慎。但問題是，思考的時間太久了，甚至表情也不對。劉碧沒有辦法為蔣艇找借口，她很清楚，蔣艇的答案是她不願意聽到的。
“對不起。”
“什麼意思？”
“我……沒打算結婚。”
原本還在攪拌著的銀勺突兀地撞到了瓷杯杯底，發出清脆的聲音。
劉碧沉默片刻。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遇到問題當然是要條分縷析地解決。
“為什麼？”
蔣艇卻沒有解釋。他把那杯拿鐵稍微移了移，站起身來。
“這兩天做實驗很累，我先回去休息了。”
劉碧沒有挽留，隻是靜靜地坐著。
他甚至沒有說再見就走了。
真諷刺。
是誰說，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說得真好。
劉碧將卡布奇諾端到嘴邊，一口喝盡。
意大利人很聰明呢，隻要稍稍改變成分比例，就能造就截然不同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