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盛嫁(1 / 2)

第五章 盛嫁

月底將至,慕容瑛的婚事如期*操*辦,整個秦州街頭巷尾談論熱絡,這四五年秦州風平浪靜,許久未發生這麼熱鬧的大事,上至世家下至百姓,無一不睜大眼睛等著瞧這一出好戲。

這個節骨眼,慕容瑛該忙著挑選鳳冠霞帔,珠寶首飾,騰不出功夫應對別的事,是以秦曦捎了話給獨孤昊,讓他看緊點,眼下形勢微妙,若真如他所想,山雨欲來隻是一瞬的事。

倘如大齊和南國兩邊發難,秦州是腹背受敵,這兩日她已下令巡城的守衛加了兩批人,每個時辰四撥人馬巡防一回,再者秦州對外開放久了,必然混進不少別國的探子,她仔細同祁傲商量了一番,在全城機要處加派人手,發現可疑之人及時來報。

南國和大齊的戰事拖得過久,國內經濟蕭條,國庫虧空吃緊,楚泓性子極端,被逼急了可能真會把氣撒到臨近的秦州來,反觀大齊國力昌盛,對內龍瀟重視武將,糧草供給充足,對外李軒坐鎮沙場,接連大敗敵軍,軍隊士氣振奮。

這一場持久戰,南國敗局已定,成了強弩之末。

秦曦忙裏偷閑,跑來茶樓聽戲,她慣常挑了個冷僻的位子,視線好卻不易被人發現,瓜子花生鋪了一個桌角,她隨意剝了兩顆,有些心不在焉。

樓下戲台上,演的是她的故事,從秦州到大齊,再從大齊到秦州,她一個金枝玉葉輾轉回歸故土,遭人戕害遍體鱗傷,徒徒惹人憐。這是一場暴風雨來臨前難得的寧靜,她瞧了戲台上的橋段,心如止水,那些午夜夢回要靠烈酒來麻木的傷痛,沒有一個人能有她體會得深刻。

她和李軒,命裏注定是段孽緣。

獨孤昊走上二樓,一眼鎖定秦曦的位子,隻消幾個大步,坐在了她對麵。秦曦眼看他走近落座,忽地發覺危難時刻與她並肩的竟是他,他們從年少爭鬥打鬧不斷,到後來結下正兒八經的梁子,恨極了彼此。唯獨一點,他們身上淌著的是秦州血脈,大敵當前,個人恩怨便不重要。

她不得不承認,獨孤昊雖不是一個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卻絕對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盟友,他的做事效率很高,手段隱蔽讓人抓不到痕跡,他肯應承下來的事大多辦得不錯。

獨孤昊慣常一副玩世不恭模樣,瞥了眼戲台,問她:“怎麼樣?這一出編排可還入得了你的眼?”

他今兒心情似乎不錯,特意來求表揚,局勢這般緊張,也隻有他還笑得這麼輕鬆。

他既想聽好話,秦曦亦不吝讚美,認真點評道:“唱功身段俱佳,邏輯也經得起推敲,你花了多少銀兩擺平,去我府裏的賬房支取便可。”

好的戲子不難找,難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弄一出任誰看了也會萌動惻隱之心的戲,秦曦深知人言和人心的力量,獨孤昊這一招的效果遠超過她的預想。

“銀子我不缺,你若願意嫁,我倒缺一位正妻。慕容瑛嫁了,我也該娶了。畢竟我二十四了,我爹在我這個年紀,已經有好幾個兒子。而且我坐了主位,也不好叫我這一脈絕後不是?”

他突然舊事重提,秦曦一陣恍惚,當年他也是這般不正經,問她要不要考慮嫁他。她一直以為他是玩笑話,便從未當真,到後來他說動他爹,寧肯放棄繼承主位也要娶她,她更不敢相信,他有什麼非要娶她的理由。

她收起殘留的笑意,將目光挪開至別處:“獨孤昊,我嫁過了。”她非但嫁過,還嫁得那樣慘烈,她的餘生寧願孤獨老死,也不會再有嫁人的念頭。

“那又如何?你寫了和離書給他,他還能臉皮厚到來秦州搶親不成。”他未跟秦曦提起,差人把和離書送去大齊營帳的當天,李軒震怒異常,當眾說了句“這和離書上沒有我的簽字,她就還是我的妻”,他何等風采的人物,被秦曦逼得失態於人前。她怎麼就能招惹那麼多朵桃花?

聽獨孤昊提及李軒,秦曦的眼神不由黯淡下去:“論起厚臉皮,你也是翹楚,我明著暗著拒絕過你很多次,你不長記性麼?”

獨孤昊笑得像一隻狐狸,他在她這裏栽了那麼大的跟頭,他怎麼會忘記?他又怎麼舍得忘記?

“我全記得。可是我遇見過那麼多女人,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紮在我心裏,拔不出除不掉,秦曦,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若願意嫁,我明日便讓媒婆去秦府說媒,你要什麼聘禮,我親自登門下聘提親。”

他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秦曦驚訝於他的執著,抬眼正色道:“獨孤昊,我最後同你說一次,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