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贖罪(1)(1 / 2)

這一晚,我獨自端坐到天明,窗外邊和墨園長得一模一樣的院子出奇的冷,屋內的火盆靜靜地燒著,我單手托腮盯著不遠處的燭台發著呆。

子時已過,我沒有向祁傲索要忘憂的解藥,我還沒能提起足夠的勇氣去麵對,隻好像隻烏龜瑟縮在一方自己的小天地中,企盼現世安好。

好在祁傲也未強迫我去直麵現實,相處久了,發覺他很像是一杯不冷不熱的溫水,永遠拿捏著恰到好處的分寸。

天一亮,便是除夕,這一天,舊的死去,新的重生,秦府到處張燈結彩起來,福伯沒能熬到新的一年,死在了一年的最後一天,但很快就有人接替他,新的管家是福伯的小兒子,張元。

張元話不多,做事卻勤快,才一個上午,在他的指揮安排下,府裏已經彌漫著過年的氣氛,紅火熱鬧,我懼冷,把自己裹得像個球,額外拿了個小巧的手爐,他隔著幾丈的距離瞧見我,跟其他人囑咐了幾句,朝著我所在的方向小跑了過來。

他走近我才看清他是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張元見過小姐,小姐可有何要緊事?”

可能因為福伯的關係,他對我是恭敬中又帶著一絲親近,我答他:“隻是無聊四處轉轉,你去忙你的事,不用理會我。”

“天冷路滑,小姐可得當心腳下。”

我免不了問他:“福伯的喪事操辦得如何?”

他麵色一暗,聲音卻如常:“父親心寬,生前囑咐我兄弟二人在他死後將他運回故地安葬,我進府後父親的喪事由大哥一手辦妥。父親早已料到今日,恐旁人傷心,命我們低調操辦。”

我點了點頭:“這樣便好。”

張元想起另一事:“對了小姐,方才獨孤大人來府,說有要事與大人還有您商量,我估摸著他們二人這會就在書房,您是否過去一趟?”

獨孤昊給我的印象不佳,加上差點死在和他長著同一張臉的寂然手上,提起他更是鬱悶,當即拒絕道:“我與那獨孤昊不太熟,許是你聽錯了罷,就算真是他找我,我隻等大人轉告我就成。”

與張元分開後,我遂往和書房反方向的另一條路走,因挑的是僻靜少人的小路,很清楚聽到兩個仆人正在對祁傲小聲議論,躲在這麼偏僻的地方,自然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我體型嬌小,碧湖旁邊的假山正好成為我的掩護,我輕巧躲在假山下麵,不厚道地行偷聽之事。

“你說你今兒怎麼就這麼犯衝?大人正在氣頭上,剛巧你跑去撞在這當口,那不是找死呢麼?”

另一人許是受了掌摑,說話漏風,有幾分好笑:“你還好意思說我?我不過被你安排進去換一壺熱茶,哪知聽到大人和獨孤大人聊起秦城主的事兒?你說我冤不冤?”

“今兒真是邪了門了,秦城主都去世那麼多年了,大人向來很少動怒,也很少見他把氣出在咱們這些下人身上。”

“可不是麼?我看就是獨孤大人搗的鬼,誰不知道他和大人自小就認識,說不定大人有什麼把柄握在他手裏,怕我聽見才命人打得我呢。”

“噓——我的祖宗,這話今兒和兄弟我說說就行,可別再跟別人提起,咱倆在府裏當差,可別因為這點小事兒丟了脖子上這顆腦袋。”

“我怕什麼呀!我背後可有獨孤大人替我撐腰呢!”

“是是是,就你本事——”

我沒往下麵聽,雙腳不聽使喚朝書房奔去,這是不是又是獨孤昊設計好的圈套不重要,重要的是獨孤昊想讓我從祁傲嘴裏聽到的一定是我最想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