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不是被人背叛,而是這個背叛的人,是我曾經那麼相信的人,這才最痛。
“他替我解圍,為我付了一串糖葫蘆的錢,我以為他真是個溫和的人。收買我的婢女,利用我來殺李軒,除了這兩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別的。如果有苦衷,他可以向我解釋,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從頭到尾,他不曾辯解過哪怕一句。”
“秦小姐,你醉了。”
我眼前似有迷離:“是麼?是我醉了?獨孤昊,你不是說喝菊花酒不會醉麼?原來你又騙我。”
意識混沌,靈魂仿佛與身體分離開,我很想要再認真看一眼,但雙眼已經疲倦得睜不開,隻聽得到楚泓的聲音從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他很快會明白,與我爭奪帝位是多麼不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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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個味道。
以前在軒王府我夜裏睡不好覺,芸姑姑就會讓初蘭她們去煎這種藥,藥汁裏有催人入眠的安神草,能保證我舒舒服服睡上一整晚,不被噩夢驚醒。
可是現在往我嘴裏灌的藥,氣味更濃重,明顯加入了大劑量的安神草,每喝下一口都是苦不堪言,我昏睡了很久,迷糊中隻知道是有人故意不想讓我醒來,時而有人喂我喝下清粥,時而是參湯,時而是苦藥,我很想拒絕,卻由不得我。
“太醫院開的方子上,安神草的成分越來越重,你大可以困住她,何必這番折磨她?”
“不這樣做,如何逼得祁傲就範?”到底誰能成為這座皇宮的主人,隻要再過幾天就能見分曉,心上人遭受這種痛苦,大皇兄必定心痛如絞才對。
“其實你知道,隻要她在你手上,祁傲會乖乖退出皇位之爭。”連苦心經營多年的秦州他都能拱手相讓,區區的南國皇位,在他眼中,又怎麼比得上一個秦曦?
楚泓麵露狠意:“贏得皇位不容有失,我和他的較量中,賭得是誰更心狠,唯此才能耗費最少的氣力。他為了一個女子不戰而敗,隻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我要他永遠成不了我的對手。”
獨孤昊麵對的是即將走向南國權力巔峰的楚泓,如同一柄鋒芒畢露的寶劍,楚泓已經沒有必要隱忍下去,勝者為王,曾經離國為質的經曆會刻成過去,他將轉而登基為帝,名正言順成為這個國家的掌權人。
祁傲或許會怨他,畢竟他辜負了他離開秦州之前的囑托,辜負了他的信任,不擇手段利用一個無辜的女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曾深恨父親的行事風格,而如今他也終於變成了這種人。
獨孤昊沉靜地看著了無生機躺在床上的女子,隻覺得歉疚,他在心中默念了句“對不住”,而後頭也不回隱入濃重的夜色中,今夜無月,格外陰沉,他仿佛感覺屬於他的那輪明月也跟著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