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推脫都是逃不過喝藥的命,於是捏緊鼻子,一口一口吞下芸姑姑喂過來的藥,即便這樣,整張嘴還是苦的要命,哎,以後再也不要生病了,白白受折磨。
喝完藥,芸姑姑遞給我漱口的清水,我仰頭咕嘟幾下,將漱口水吐在瓷碗中,她接過讓一旁的婢女端走,我用絲帕擦拭下嘴角,忍不住道:“天天待在墨竹居都膩了,什麼時候才能回墨園,我病得這麼重,小葉和初蘭也不來看我,她們才是服侍我最貼心的人。”
芸姑姑道:“王妃一直病著,隻能待在內室,其實這墨竹居的規製和環境遠在墨園之上,等王妃全好了,就仔細在這兒轉轉。”
我不以為然道:“墨竹居是李軒的住處,又不是我的,何況墨園還有小葉她們呢。”
全然沒想到芸姑姑不想讓我這麼快回墨園的原因,我的小葉,陪伴了我日日夜夜的小葉丫頭,被關在暴室生生折磨致死,倘若我在病中就得知這消息,該是何等的重創?
“我覺得我今兒精神就特別好,芸姑姑,你也別老把李軒的話放在心上,放我出門轉轉吧。”我央求道。
“這……”芸姑姑有些為難。
我趕緊裝可憐:“張太醫說我要經常曬曬太陽,身體才好得快些。”
芸姑姑到底是拗不過我,待我換好衣裳,她又替我加了件青色的披風,仔細將帶子打了個精致的蝴蝶結,自言自語道:“外頭風涼,王妃可不能再受冷了,還是這麼好的年紀,身體卻千瘡百孔的,奴婢要怎麼向堇妃娘娘交代?”
我滿腔歡喜,芸姑姑的聲音低低的,我聽得不是十分清楚:“姑姑在念叨什麼呢?”
她回過神來,神情有些不自在:“啊,奴婢是說王妃要仔細天涼,這會兒過了中秋,已是很涼薄了。”
我看了看外麵和煦的陽光,瞧上去明明很溫暖,撲麵而至的卻是冷風。是呀,這陣子的風波好不易平息,竟已過了中秋,和李軒的約定就這麼生生錯過,真是神傷。
走出墨竹居時和白逸打了個照麵,他神色冷冷的沒搭理我,但一直形影不離地跟著我,與我僅相隔半步的距離,看樣子是李軒讓他貼身護著我,我也沒說什麼,隻在王府裏閑逛。
碰巧走到花木房,我興奮道:“芸姑姑,我們去花木房轉轉吧,阿石在裏麵,我好久沒見到他了。”
芸姑姑也點頭同意,我推開籬笆小門,花圃裏的木槿枝榮葉茂,繁花似錦,美的不似人間。
我手指那些開得正好的木槿:“芸姑姑你看,阿石培植的花草沒有一株不是生機勃勃的。”
“少了王妃的幫忙,花木房的花花草草當然是生機盎然。”阿石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走過來調侃我。
我裝作不高興,拉下臉來:“你的意思是本王妃從前都是給你幫倒忙了?”
阿石立馬給我賠不是:“小的嘴笨,王妃大人有大量,就別跟小的一般見識。”
他還真裝模作樣抽了自己兩嘴巴,逗得我直樂,當下就饒了他。
我偏頭看去,一個素衣消瘦的女子正蹲著身,手拿一個小鏟子鬆土,似乎是勞累久了,沁出的汗水打濕了額間的碎發,她穿的很是單薄,好像一陣風就能刮走。我瞧她麵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