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我和納蘭是姐妹
她茫然地抬頭看過去,首先看到的是一雙細白的腿,然後往上看了看,直到看到某一個部位,白蕪才確定這雙腿的主人是一個男孩子,於是她也避無可避地尖叫起來。
那是納蘭來琅雲村的第一天,進村前喝了太多水,他娘說男孩子家家的沒什麼顧及,就讓他自己去林子裏找個地方尿尿。
沒想到剛剛找到一個小坡地,褪了褲子就看到下麵還站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這也是納蘭和白蕪第一次相見,熟悉以後,白蕪經常裝作嬌羞著說:“哎喲我的納蘭公子,沒想到你對我真的那麼……坦誠。”納蘭就黑著一張臉,不自覺的緊了緊褲腰帶。
白蕪回家的時候,白秀才已經被白氏接了回來,仍是昏迷的躺在床上。
白氏看了白蕪一眼,也不問她去了哪裏,隻讓她跟著自己到廚房去。
“阿蕪,娘剛才打了你,你不要怪我。”白氏往鍋裏加水。
“娘,阿蕪知道錯了。”
“娘也不想打你,隻是阿蕪,”白氏又走到一邊去洗豬蹄:“這麼多年了,你的身世你自己也都知道,你爹不是你親爹,他收留我們母女便是天大的恩情,你的那些小性子不該在他麵前發作。”
“可是,阿蕪就是把阿爹當成了親爹。”
“不可以!”白氏正了臉色:“人要臉樹要皮,不能仗著你爹縱容你,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那娘你告訴阿蕪,阿蕪的親爹是誰?”
“……大人的事,小孩子問什麼問?”
她就知道,她娘每次都用這句話來堵住她。有時候白蕪也會疑惑,為什麼小孩子就有那麼多的禁錮,而大人卻可以“無法無天”?小孩子的話大多是天真幻想,童言無忌,而大人的話便是規矩不不可破。後來納蘭告訴白蕪,大人和小孩的關係就像“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但是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大人必須對自己的一切東西負責。
夜裏白秀才醒轉過來,白氏端著燉好的豬蹄湯,領著白蕪站在床邊,不想白秀才卻是顧不上其他,蹬了鞋子就往後院跑,見到那叢青竹平安無事,這才齜牙咧嘴說手好疼。
白氏暗暗推了白蕪一把,白蕪會意,走上前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阿爹,阿蕪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讓你受傷了。”
白秀才忙著扶白蕪起來,將手擱在白蕪額頭,擔憂地問:“乖乖,我閨女怎麼了?難道是腦子突然壞掉了……”
白氏聽得一笑,將湯遞過去:“大夫說了,吃什麼補什麼,你快多喝些,廚房裏還有一大鍋。”
白秀才麵色複雜地看了看湯碗:“那個,娘子,我這傷得是手,不是蹄……不對,我怎麼會有蹄呢?這這這……”
白氏一本正經:“張屠夫說了,這是前蹄,還是右麵那隻,正好補呢!”
然後領著白秀才去喝湯,白蕪在後麵拉了拉她娘的裙角:“真是右前蹄?”
白氏白眼一翻,撇了撇嘴:“鬼知道呢。”
白蕪:“……”
不過再怎麼補,白秀才的右手卻是不如以前了,偶爾寫寫字也沒有之前的好看。白蕪自責地在一邊磨墨,白秀才樂嗬嗬一笑,用毛筆戳了戳白蕪的小臉蛋:“給爹爹笑一個,小小年紀皺著眉頭,小心以後嫁不出去哦。”
白蕪難得不跟他開玩笑,隻是看著他爹爹還包紮著的手,白秀才卻將毛筆換到左手,笑:“其實有一種左手書法,正巧我現在也可以練一練,反正……”白秀才往窗戶外一看,正巧對上後院的那叢青竹:“我接下來,最多的,就是時間了。”
白蕪知道她爹和那叢青竹定有其他的故事,但她沒有問,她想的是,她和她爹一樣,擁有最多的就是時間,她可以等,等他們把這些事情慢慢說出來。
二人敘舊一會兒,白蕪才悄咪咪地靠近納蘭的耳朵:“對了,跟你來的那兩個小哥哥,是什麼開頭?我聽阿朹說,很大開頭誒。”
納蘭笑笑,假意神秘道:“這兩個可不得了,你也看見了,我爹都得行禮拜見呢。你且小心些,要是惹怒了他們,有你好果子吃。”
這一番話嚇得白蕪想回琅雲村……可是,納蘭又繼續神秘建議:“不過嘛,我跟他們還算有點關係,這陣子你若想過得平平安安的,試著討好討好我,我去替你美言幾句?”
白蕪這才聽出納蘭這是在打算狐假虎威,便一把扔了瓜子兒要去揍納蘭:“老娘不畏權貴,管他們是誰,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好氣魄!”身後一聲明朗的讚歎,白蕪和納蘭正鬧到興起,冷不防聽到這一句,忙嚇得縮回身子坐到椅子上,抬頭去看那兩個站在不遠處玉樹臨風,芝蘭玉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