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流入日本的道光書帖(3 / 3)

“這……”吳彥成把《月夜詩》帖裝進布囊袋子,想了好一會兒,才又十分慎重地說,“你就拿著這袋子陪他睡覺就是,記住可別把裏麵的字帖拿出來放到小吳聲手裏,不然孩子家把紙張弄壞了也是一件麻煩事。”

“奴婢記住了。”廖氏說。

吳彥成回到敏妹房裏睡覺去了。小吳聲含著廖氏那隻沒有發油的右乳,一會兒就沉沉地睡去了。吳府也安靜了下來,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廖氏不敢點燈,摸黑把那帖《月夜詩》帖抽出來扔進了馬桶裏……

五、舅甥設下毒計

道光皇帝休朝八天之後,終於身體恢複,複出臨朝。早晨,文武百官按時來到朝房,三呼“萬歲”之後,就見道光帝道:“各位愛卿,朕多日不曾臨朝,有事即快快奏來!”

道光的話剛落音,就見吳彥成出班奏道:“吾皇在上,臣有一本要啟奏。”道光帝道:“愛卿奏來。”

吳彥成一字一頓道:“適時中秋月明之夜,臣等陪同萬歲爺頤和園賞月,萬歲爺即景生情,揮筆寫下佳作《月夜詩》,並著禮部尚書何淩漢裝裱。但何淩漢自恃翰墨精通,無視萬歲爺之佳作,隨意亂扔,招致火損,成了殘帖。何淩漢不敢陳述真相,而是偽造萬歲爺之筆墨,著人裝裱之後呈送上朝。此舉實乃欺君辱朝之為,望萬歲爺明鑒。”吳彥成的話一落音,文武百官驚訝的眼神齊刷刷落在那帖懸掛牆壁的《月夜詩》上。道光也迅速地斜睨了一眼《月夜詩》帖:“這麼說,這帖子並非朕之筆墨?”

吳彥成道:“係何淩漢臨摹萬歲爺之作,乃仿品也!”

道光帝聽罷,頓時怒眉揚起,一道極不滿意的目光投向何淩漢:“何淩漢,朕平日尊你為師長,你緣何玩弄伎倆,欺騙於朕?”隻見何淩漢站出朝班,給道光施一禮後,不緊不慢地道:“萬歲爺在上,朝堂懸掛的《月夜詩》帖,乃千真萬確萬歲爺之真跡。隻因吳彥成大人平日見萬歲爺與微臣磋商書法技藝而心懷嫉妒,故而編造一番謊言,以圖謀間離我君臣情誼,搗毀萬歲爺研習書法之誌,請萬歲爺明鑒。”

“啊……”道光的怒目收斂了些,轉而問吳彥成道,“你稱何淩漢仿造朕之筆墨,有證據沒有?”

“有。”吳彥成一邊從懷裏去掏那個裝了《月夜詩》帖的布囊,一邊說道:“微臣已經得到萬歲爺在中秋之夜的真跡。”

聽說有這等的事,道光迫不及待地說:“快拿來給朕看看。”

吳彥成往布囊裏掏去,囊中竟是空空如也,頓時急得心如火焚,冷汗陣陣從額上冒了出來。

“朕之真跡呢?”道光又問了一句。“這……”吳彥成頓時張口結舌。原來,昨天晚上,廖氏戲言說夢,得到吳彥成送來的道光真跡,又毀於馬桶之後,便於淩晨騙開守門家丁,逃出了吳府。而早晨臨時接到上朝旨諭的吳彥成,讓敏妹去廖氏房裏拿那月夜詩帖。廖氏不在,小吳聲還在酣睡之中,布包囊也擱在床上。敏妹隻當是廖氏上茅房去了,便拿了布包囊就來給吳彥成。這吳彥成急於上朝,也沒來得及多看,就匆匆帶上已被廖氏取走了《月夜詩》帖的空布包囊來見道光。原本想告下禦狀,給何淩漢一個欺君罪名,做夢也沒有想到,偷雞不成卻蝕把米。

這時,隻見何淩漢奏道:“萬歲爺在上,吳彥成身為大臣,卻搬弄是非,無中生有,既戲弄皇上又圖謀陷害同僚,這等胡作非為,如不予懲治,我等臣子日後怎好服侍皇上,盡忠朝廷?”

文武大臣們平常對吳彥成橫行仗勢之為早就不滿,如今聽何淩漢這麼說,也都齊聲道:“皇上,搬弄是非,無中生有之為,是應該懲治!”

見群情激憤,道光即道:“吳彥成,你身為二品尚書,竟然行為如此之卑劣,本應將你斬首正法,念在你父輔佐先帝有功,朕賜你大牢服役。”

吳彥成嚇得麵如土色,但還是說了句“謝主隆恩。”道光接著提高了嗓門:“左右,將他帶下去!”

“嗷”的一聲,刀斧手便上前將吳彥成反剪雙手推了下去。君臣們又議論了一些事,才散朝。

時任山東萊州府通判的陳琪,聽說舅父吳彥成被打下大獄,吃了一驚。心想自己本來就無多少墨水,全仗舅父的權勢,暗箱操作弄了個鼎甲三名,誰知後來讓何淩漢受道光帝器重取而代之,最後隻落了個萊州通判,朝廷之外的五品官員。雖然這樣,但舅父還是給自己說過,一旦有機會,他就會想辦法將自己提攜進入京城做朝廷官員。如今舅父遭遇刑罰,不僅舅舅身敗名裂,而且樹倒鳥無巢,自己這“提攜進京”的夢想,也眼看就破滅了。這如何是好?這樣想著,陳琪決定趕往京城看看舅父。

不日,陳琪來到京城,花了些銀子買通獄卒,見到了舅父吳彥成。但見吳彥成披枷戴鎖,先前突兀的眼睛深深陷進了顴骨。叫一聲“舅舅”,難過的淚水便撲簌簌落了下來。

吳彥成說:“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得想個法子救救你舅舅才行。”接著就把自己被打下監獄的經過說了。

陳琪聽說事因是為了與何淩漢爭辯道光一紙字帖,不覺忿忿然道:“待我花些銀子,雇請殺手,把何淩漢殺了,以替舅父報這罹難之仇。”

吳彥成忙道:“不可不可。為舅父的道光真帖之所以得而複失,聽家裏來探監的人說了,才知皆因是請來的奶娘。此人是何淩漢的妻子,這個婦人睿智過人,詭計多端。如今我被打下大獄,她必然想到我會行報複之舉而有所準備,倘若行刺不成,被她捉住把柄,告到皇上那裏,則是你我舅甥俱死無疑。”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舅父蹲大牢不成?”陳琪道。

吳彥成想了想說道:“如今,皇上的《月夜詩》帖真跡已經不在,唯一的辦法,隻有請顧師傅去太和殿麵君辨字。隻要顧師傅認定懸掛壁上的‘月夜詩’帖是仿品,則何淩漢必死無疑。你舅舅我也可以免卻牢獄之災,還一個官複原職。”

陳琪問道:“是哪一個顧師傅?”

吳彥成道:“就是崇文門外裝裱店裏的顧庶民師傅。此人裝裱技藝精湛,在京師享有盛名。我琢磨,何淩漢之仿品,必定是顧師傅所裝裱。”

陳琪道:“我就花些銀子請他去辨字就是了。”

“隻怕是花銀子也請他不動。”

“怎麼呢?”

“前些日子,我有個家丁到他店裏要了一幅字帖,不僅沒有給錢,還將他痛打了一頓,這顧師傅必然將這筆賬記在我名下。”

舅甥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兒。陳琪突然問:“顧師傅是不是山東萊州府人?”

吳彥成道:“顧師傅正是萊州府人,開店之時,他曾把母親接了來,隻是母親不習慣於京城,才又回到老家。顧師傅此後便是有好吃的必送回去,有銀子必給母親花銷,還請了個仆人侍奉老人。倒是個孝子。”

“姓顧的是萊州的,這就好辦了!”陳琪忽然顯得把握十足地說。

原來,陳琪在萊州也曾聽人議論,州裏有個七旬老嫗顧楊氏,兒子在京城開了一家裝裱店,是個大孝子,常常把京城裏的烤鴨、果脯什麼的捎回來給母親吃。沒想到顧楊氏的這個兒子就是崇文門外裝裱的顧師傅。這回好了,顧師傅的母親在我轄區之內,我隻要找個碴兒,將顧楊氏捕入監獄,顧師傅得訊必然有求於我。這樣,我要挾他去太和殿辨字,不愁他不替舅舅說話。

聽了陳琪的一番敘述,吳彥成連稱“妙計妙計”,又說道:“太監劉侃公公是我至交,到時你找劉侃公公麵奏皇上,讓顧師傅太和殿前辨字就是。”

正是:看似走至死胡同,轉彎又出陽光巷。

六、琉球使臣索字

這日,崇文門外的顧師傅正在裝裱字畫,忽然一位萊州族人匆匆走進來報告說:

“堂兄,大事不好!”

“什麼事,慢慢說。”

“顧楊氏老太太被捕入獄了!”族人接著把事情經過說了,“那日顧楊氏老太太正在萊州城外花盤寺進香,出來不久,寺院突然就起了火,大火不僅燒毀了半壁花盤寺,而且還燒死了一個尼姑。官府說花盤寺的失火乃係殺人報複,案情與顧楊氏老太太關係極大,因此就把老太太逮捕入獄了。”

顧師傅聽了,大吃一驚:母親向來為人積善好施,怎會結下仇怨報複殺人?其中必有蹊蹺。年邁之人被捕入獄,怎麼能承受得了牢獄之苦!想到這裏,他不敢怠慢,立即收拾行李與族人匆匆趕往萊州老家而去。

顧師傅在監獄見到母親一頭散亂白發,席坐於亂草陳鋪的地板上,叫一聲:“娘,孩兒看你來了!”眼淚頓時就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顧楊氏見兒子來探監,悲喜交集。說起火焚花盤寺一事,顧楊氏連聲說“冤枉”,她告訴兒子道:“我與寺院尼姑一向交往親密,怎麼會去火焚寺廟坑害他人?再說失火之前我已經離開花盤寺半天了,這萊州老爺辦案實在是糊裏糊塗。”

聽了母親的一番敘述,顧師傅心想,這萊州知府陳琪乃當朝吏部尚書吳彥成的外甥,早就聽說此人倚仗權勢,貪贓枉法,魚肉百姓。母親之所以被收入監,或許就是因為我乃萊州子民,又在京城開店弄得些銀子卻沒有恭維他,故而刁難罷了。

於是,次日顧師傅便用包囊包了好些銀子,早早地來到陳琪官邸求見。

陳琪剛剛起床,就聽見門人進來稟報,說是京城字畫裝裱店的顧庶民求見。陳琪心裏一笑:果然是鑽我的籠子來了!就說聲:“請他進來!”

不一會兒,顧師傅就進了屋裏,見了陳琪,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小民顧庶民叩見知府大人。”

“你就是享有盛譽的字畫裝裱顧師傅?”陳琪假惺惺地表示慕名。

“‘享有盛名’不敢,顧庶民隻是雕蟲小技弄碗飯吃而已。”顧師傅謙遜地說。

“你這一大早來找我,有何事情?”陳琪明知故問。

顧師傅道:“敢問知府大人,母親顧楊氏不知犯了哪條法律,打下監獄?”

“嗬嗬,原來顧師傅是為母親之事而來。”陳琪道,“你母親與花盤寺尼姑有仇恨呢,因而,她借進香之機,就點火燒了花盤寺,也燒死了尼姑。本官隻好依法行事。”

顧師傅知道,自己雖然有點名氣,但畢竟是個匠人,這件事,是不可能跟陳琪盤根究底論是非的,隻好委屈求情道:“陳大人,我母親乃年邁之人,還望大人網開一麵,給予寬容處之。小民這裏有些小勞酬,還望笑納。”說罷,就打開包囊要掏銀子。

陳琪卻揮揮手道:“本官向來辦事公道,從不收受賄賂。”

“啊……”顧師傅有些尷尬,隻好把掏出的銀子又放進包囊。

“不過……”陳琪頓了頓才說,“隻要顧師傅願意給本官辦一件事,要解脫尊母的牢獄之苦,本官一句話就行了。”

顧師傅道:“陳大人有什麼事要吩咐,隻管說來。隻要小民做得到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果然是孝子。陳琪心裏這樣想,就說道:“當朝天子道光皇帝有一《月夜詩》帖,被人臨摹偽造,懸掛於太和殿上,想請顧師傅前往認證。”遂把道光真跡《月夜詩》帖如何在吳彥成手裏得而複失,吳彥成如何要以《月夜詩》帖與何淩漢進行較量的事,粗略地說了。末了,又一字一頓地道:“隻要顧師傅認定太和殿上的《月夜詩》帖是仿品,我這裏將給你立功補過,不僅尊母可以立即釋放,且在吳彥成大人那裏還有賞銀。”

聽了陳琪這番話,顧師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陳琪是以拘捕母親為要挾,迫使他去太和殿辨字。心想,仿品《月夜詩》帖,也隻不過是何淩漢大人危難之時,以藝自救而已。何大人待人謙和,辦事公道,體恤百姓。那個吳彥成則是自恃官居要職,橫行霸道,視民眾如草芥,把他打入監獄正是罪有應得。我要是說出太和殿上的《月夜詩》帖是仿品,豈不是解救了吳彥成,而讓何大人受皇帝斥責,遭遇大災大難?世人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罵我老顧助紂為虐……

陳琪見顧師傅半天不說話,就冷冷地笑道:“既然顧師傅有為難之處,本官就隻好依法行事了。來人——”接著,他吩咐一個身邊的衙役,“你去吩咐囚牢廚子,今天晚上給顧楊氏安排點好吃的,讓她做個飽死鬼,明日午時三刻開刀問斬!”

聽了陳琪這麼一說,顧師傅情急無奈,陡然給陳琪跪了下來:“陳大人息怒,陳大人息怒,小民遵從就是……”

陳琪要挾顧師傅太和殿辨字的事,自然很快就傳到了何淩漢耳裏。何淩漢急得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夫人廖氏聽說顧師傅要到太和殿前辨字,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可一下子又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隻是安慰何淩漢道:“讓我們再慢慢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何淩漢則是一個勁地搖頭、歎息:“唉,天滅我也,天滅我也……”

就在這時,隻見禮部衙役來稟報:“有琉球使臣尚沙沛下榻‘迎賓館’,恭候大人接見!”

何淩漢應道:“嗬,嗬,就來!”

原來,琉球國是大清王朝藩屬的進貢之國,每年於秋冬季節,就會備上珍珠瑪瑙等物品派出使臣來大清王朝進貢。何淩漢是禮部尚書,理所當然負責接待事宜。

何淩漢才待要出門,就見夫人廖氏問道:“這個尚沙沛,是不是去年來的那個使臣?”

何淩漢道:“尚沙沛乃琉球外交特使,正是此人。”

廖氏道:“如是此人,則我們可免去一大劫數!”

“怎麼呢?”

廖氏附著何淩漢耳朵如此這般低語了一番。何淩漢聽了,頓時愁眉舒展,會心一笑道:“還是夫人聰明,佩服,佩服。”

何淩漢來到“迎賓館”與尚沙沛見麵,寒暄之後,就見尚沙沛說道:“鄙人此番奉琉球國王之命前來大清王朝,一來是履行朝貢之事宜,二來亦想向何大人討索墨寶佳作,望何大人不吝筆墨給鄙人賜字。”

原來,琉球王國秉承華夏文化,使臣尚沙沛也是個中國書法愛好者,去年來中國進貢時,見何淩漢書法寫得渾然流暢,就曾經向何淩漢討教過書法並要求何淩漢賜予字帖。雖然是舉手之勞,但卻涉及邦交饋贈,何淩漢覺得還是向道光皇帝稟奏一下為好。果然,道光皇帝聽了何淩漢的稟奏之後一陣緘默無語。道光有道光的想法,何淩漢雖然被尊崇為書法之師,但他畢竟還是自己的臣子,帝王的書法尚沒有走出國門,怎麼能讓一個臣子的書法字帖外邦流芳?道光帝沒有應允,何淩漢當然也就不好給尚沙沛書寫字帖。殊不知這個尚沙沛並沒有因去年沒得到書法而灰心,今年見了何淩漢又重提索要書法的事。

何淩漢道:“給朋友你寫幾個字,舉手之勞。隻是我大清奉行‘尊君為上,稱臣為下’,你若要書法時,莫如先求萬歲爺的。君有為在先,則無忌臣子在後。”

聽說這是大清王朝的規矩,尚沙沛問道:“鄙人乃小邦之臣,能獲大清帝王之帖麼?”

何淩漢道:“隻要朋友你誠心,萬歲爺就不會吝嗇。”

“那就拜托何大人給我在皇上麵前多多說好話了。”

“這個自然。”

何淩漢還告訴尚沙沛,道光近作書法《月夜詩》”帖就懸掛在太和殿。見何淩漢願意幫忙促成,尚沙沛感到很高興。兩個人又交談了好一陣中國書法藝術,才分手作別。次日,何淩漢引領尚沙沛來太和殿朝見道光皇帝,用不太流利的華語三呼“萬歲”之後,尚沙沛便獻上來貢品,這是一件由千萬顆珍珠、瑪瑙、翡翠和黃金鑲嵌的“萬壽塔”。寓意道光皇帝福壽無量。此塔高三尺,光彩奪目,實屬罕世之寶。道光皇帝看罷,龍顏大悅,當即吩咐何淩漢,賞給流球使臣細絹十匹,白銀五十兩,但尚沙沛卻搖頭拒收這些禮物。

道光暗想,這使臣可能是嫌給得少了,遂對何淩漢道:“你再加賞他白銀五十兩。”何淩漢於是又讓人從庫房取來五十兩白銀給尚沙沛。然而,尚沙沛還是不願受禮。道光有些不解,遂問何淩漢道:“兩番賜賞,琉球使臣何故推辭?”

精通琉球語言的何淩漢,遂給尚沙沛翻譯了道光的話。尚沙沛道:“小臣有一事想當麵向皇上稟奏。”

何淩漢當即又給道光做了翻譯。

道光帝道:“有話要講,就直說無妨。”何淩漢把道光說的翻譯給了尚沙沛。隻見尚沙沛一字一頓地向道光帝奏道:“萬歲爺給小臣兩番嘉賞,小臣已心領了,如皇上開恩,小臣隻求大清一物。”

通過何淩漢翻譯,道光問道:“你想要何物?”

尚沙沛指了指懸掛於太和殿壁上的那幅《月夜詩》帖道:“隻求將萬歲爺的這幅字帖送給小臣。”

道光聽罷何淩漢的翻譯,“嗬嗬”笑了起來,心裏道,這不就是小事一宗。你琉球使臣厚愛朕的字帖,此乃我大清的光彩,亦是華夏文明流芳東洋之善事。你拿走了,我再寫一幅就是。遂對何淩漢道:“何愛卿,你就把《月夜詩》帖取下來賞給尚沙沛罷。”

何淩漢一聲“遵旨”,便把壁上那幅潛在萬般風險的“月夜詩”帖取了下來交給尚沙沛。

尚沙沛雙手接過字帖,萬分高興,深深地給道光鞠了一躬,謝道:“小臣衷心感謝皇上饋贈,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切都按廖氏的“謀劃”進行,一切都如廖氏所料,尚沙沛懷揣那幅仿品《月夜詩》帖,高高興興離開大清王朝回琉球複命去了。

不日,陳琪押帶著顧師傅也來到了北京城,找到太監劉侃公公請求引薦到太和殿上辨字。劉侃公公告訴他說,那幅《月夜詩》帖已經被琉球使臣當“贈品”帶走數日了。

字帖已經不在,辨字也就成了“黑夜裏論太陽”——不著邊際。陳琪把這事告訴獄中的吳彥成。吳彥成聽罷,驚得兩眼圓瞪,當即口吐鮮血,一句“此乃天滅我也”,遂昏死過去……

故事到了這裏,要交代一句的是,到了清光緒年間,日本人占領了琉球群島,取締“琉球國”,改名“衝繩縣”,是時尚沙沛已經去世,他所收藏的那幅大清皇帝道光原創、大臣何淩漢臨仿的《月夜詩》帖,隨著時間推移和曆史更迭,也流入了日本民間。

責任編輯 成 林

插 圖 程顯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