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淩漢才待要買回道光這帖殘破《月夜詩》。就見那顧客很快掏出五百兩銀子交給店主。何淩漢忙對掌櫃說道:“賣給我吧,我出六百兩。”
那顧客猛然回首,正好與何淩漢的目光碰在一起,兩人同時都驚呆了:
“你……”
“你……”
這個“顧客”不是別人,正是吏部尚書吳彥成。因為不朝,吳彥成也於閑暇中走進了翰墨軒,不經意中在這裏發現了道光皇帝的那帖《月夜詩》,這讓他吃驚不小:《月夜詩》帖明明是懸掛於太和殿,緣何這裏又有帖“月夜詩”?仔細再看一眼,才發現這帖《月夜詩》有兩個字被火星子燒殘破了,心裏陡然明白,這帖《月夜詩》是道光帝那天夜裏寫下的真跡,是何淩漢帶回家中時給弄殘破了,為了逃避這個可能帶來災難性的責任,何淩漢做了臨摹仿偽。掛在太和殿裏的《月夜詩》帖,是何淩漢的仿品!想到何淩漢由進士第四升為鼎甲第三,致使他的外甥由第三名降為第四名的事,早就尋思“整治”一下何淩漢的吳彥成,這回終於找到了一個極好的機會。心想:我隻要把這帖《月夜詩》真跡買回去呈送給道光皇帝,告何淩漢一個欺君之罪,何淩漢就是不被殺頭也會被削職為民驅逐出京。於是,當店家開出個五百兩銀子大價時,吳彥成隻是略略沉思就與之成交。
就在吳彥成付銀子時,卻來了何淩漢。何淩漢見了道光《月夜詩》帖出現在這家店裏,自然也醒悟過來,是擱置在家裏的那帖子被盜賊盜去而流入市場。《月夜詩》帖真跡的再現,就是危及他何淩漢安全隱患的再現,就是災難萌發的信號!何淩漢必須要不惜一切代價把《月夜詩》真帖買回來。於是他立即出價六百兩銀子。
然而,不等店家反應過來,吳彥成已經把那字帖拿到了手裏,而且陰陽怪氣地丟給了何淩漢一句話:“何大人,你來晚了!”
吳彥成走出了翰墨軒。望著他那得意洋洋又幸災樂禍的背影,何淩漢自知一場大禍很快就會降臨頭頂,無比頹喪地離開了翰墨軒:唉,天要滅我何淩漢也!
日影子漸漸挪近中天,往常上朝的何淩漢都會這個時候下朝回到家裏來,於是夫人廖氏讓女仆著手準備飯菜。女仆很能幹,用不了多久就把飯菜準備好了。可是何淩漢還沒有回來。廖氏便出門去觀看。可好一陣工夫,還是不見何淩漢影子。這會兒兩個娃也嚷嚷著纏住廖氏要進食了,廖氏便叫女仆先下廚房給娃們弄些吃的。但兩個娃卻使勁地來掀廖氏衣襟。廖氏嗔怒道:“都兩歲多了,還吃奶不害羞!”說著,舉手佯裝要扇巴掌。但兩個娃兒不管,嬌嗔莽撞撲上來,一人搶占一個乳頭便就吱吱吮了起來。
看著兩個娃兒那嘴邊溢出的線線乳汁,女仆忽然頓生感概:“同是女人,夫人如此豐乳健強,而有的女人卻乳源幹涸,如溪斷流,奇怪奇怪!”
廖氏道:“何以見得?”
女仆道:“我有個同鄉叫敏妹,年前賣給吳彥成大人府中為仆,後又被娶為第四妾,前不久生下來一個男娃。吳大人前三個妻妾竟是沒一個生育的,如今五十多歲才得了個兒子,高興得自然不用說。可是敏妹人長得標標致致,卻是沒有奶,什麼中藥、草藥、補藥都吃過,兩個圓肉坨就是不流乳汁。想請乳娘一時又找不到人選,娃兒整天哇哇哭鬧,敏妹著急,吳大人更是急得團團轉……”
廖氏道:“想是敏妹懷孕前吃錯藥了。”
女仆道:“聽旁人講,是吳彥成大人為人陰險缺德,老天爺不想給他有兒子續香火……”
兩個人正說著話,大門推開,何淩漢終於回來了。這時兩個孩子已經吃飽,廖氏讓女仆帶著外麵玩耍去了。她自己親自給丈夫張羅飯菜,又親手沏上一杯茶來。可何淩漢既不吃飯也不喝茶,隻是愣愣地坐在那兒,不時還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官人,你怎麼啦?”廖氏問道。
何淩漢沒有直接回答,卻道:“娘子,你這就去收拾行囊,帶著兒子速回道州老家去罷!”
“皇上要招你做駙馬,你學陳世美不要咱娘倆了?”廖氏這樣問。
何淩漢苦笑一聲,連連搖頭:“我何淩漢八字裏就沒有那個福分,也不會那麼缺德。”
“那,你得罪了皇上,要拿你問罪?”
何淩漢長歎一聲:“唉,天要滅我何淩漢也……”
“官人,你說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廖氏的追問下,他隻好把今日皇上有恙休朝,自己溜達到翰墨軒,偶然發現曾是藏家裏的那首燭光燒殘的《月夜詩》帖,以及這帖子被吏部尚書吳彥成以五百兩銀子買去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聽說燭光燒殘的《月夜詩》帖被盜流失市場,廖氏不覺也一陣內疚。那日自己避讓在下房休息,隻是想讓丈夫安靜臨仿字帖,一直未曾去關照,以致盜賊行竊也不曉得。失誤啊,天大的失誤!如今殘字《月夜詩》帖落到了他人手裏,一旦呈送到道光帝手裏,何家的災難就不言而喻了。想到這裏,廖氏也深感事情關係重大,得想個法子才行。頓了頓,廖氏問道:“皇上什麼時候臨朝?”
何淩漢道:“皇上隻是風寒小恙,我估計多則十日,少則八天必然臨朝。”
這就是說,吳彥成要見到道光皇帝告發何淩漢,還有八九天時間。廖氏兩條柳眉蹙了蹙,心中頓時萌發了一個大膽的主意,於是附著何淩漢耳朵如此這般地說了。何淩漢聽罷,連連搖頭:“怎能讓夫人冒如此之大風險?”
廖氏道:“事到臨頭,隻能如此。倘是蒼天有眼則我夫妻順利渡過難關;倘我有個一差二錯死於非命,你把我屍骨送回道州安葬就是。”
“不可不可,你去送死莫如我去送死。”
“倘官人不答應,妾就死在官人麵前以表誠意……”
廖氏說罷,就要以頭撞地自盡。何淩漢連忙攙扶製止:“夫人如此大義賢德,下官知恩報答了。”說罷,撲通一聲朝廖氏跪了下去。
“起來起來。夫妻之間何必如此。”廖氏連忙扶起何淩漢。又說了許多安慰的話,何淩漢才把一頓中飯勉強吃了下去。
四、“奶娘”潛入吳府
吳彥成官邸位於西直門外。吳彥成因是行使管理官員之職權,下麵一些官員自然行賄的不少,而吳彥成大都笑納不誤,銀子用不完,因而官邸也建得堂皇富麗,院落深幽,青磚藍瓦,鬥拱飛簷,黑漆大門左右兩旁蹲著一對石獅子,常年張著一張闊嘴,仿佛要吞噬一切有礙官邸的陌生人和過往妖魔魍魎。
距離吳府不遠,有條不足半裏路的胡同,先前原本是條冷落胡同,因為吳府大院的出現,來往人員的增多,這條胡同也熱鬧起來,不僅有了茶館酒樓、煙草水果店鋪,郊外農戶也時常挑著蔬菜上這裏來賣,形成了一個小小集市。不僅是做生意的人看好了這裏有錢可掙,就連那些想賣苦力做活、或是賣兒賣女以求生計的窮苦人也不時來到這裏,打上一個草結子,當然是希望吳府出來的管家看中了自己而被選入府以解決饑寒之困。
這天早晨,這小集市上來了一個年紀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人,穿一身打了補丁的粗布衣裳,顯然是貧窮人家媳婦。穿戴雖是寒酸,身上卻見“亮”點:略見散亂的雲發下藏了一張端正的鵝蛋臉,一對豐腴的乳房高挺著,乳頭泄出的乳液讓胸脯上的粗布衣裳留下兩圈濕漉漉的印跡,儼然是乳源過剩的表現。年輕婦人站在一家茶館門前的欄簷下,脖子上吊了一塊娃兒家用的“口水布”,這是求做“奶娘”的標誌。
不一會兒,吳府出來了個管家,見了這個吊著“口水布”的年輕婦人,便上前搭訕問話。婦人告訴說自己是龍門溝(京城郊區)人,因上有老下有小家境貧窮想找戶人家做“奶娘”。管家聽說,立馬就說:“到吳府去吧,我們要奶娘。”當下又與年輕婦人說好了工錢,隨後便帶著婦人往吳府去了。
原來,這個管家正是受了吳彥成指派出門為小少爺尋找乳娘的。管家尋找數日都無結果,真是“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今日一出大門就遇上了這個年輕健美且又乳源豐盛的女人,管家自然是選中了。然而,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賣身做奶娘的年輕婦人是何淩漢妻子廖氏有意潛入吳府喬裝打扮的。
廖氏跟著管家才進入吳府,就見庭院一旁的大樹下五花大綁了一個年輕女子,上身衣服被脫下半截,露出來半個乳房,一個肥胖的婦人正拿皮鞭往她身上抽。女子痛苦地嘶叫著,嘴角流下一線鮮血……
“這女孩子做錯什麼事了?”廖氏悄悄地問管家。
“這丫鬟偷吃了大夫人(即吳彥成的大老婆)房裏的糕點。”管家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廖氏心裏一驚:吳府果然是冷峻、凶殘!
吳府小孩生下來那天,聲音哭得相當嘹亮,吳彥成高興之餘便給兒子取了個單名,叫作“聲”。當然也有期望聲名遠播之意。吳府上下都把小吳聲當作一個“小皇帝”看待,可偏偏越是嬌貴越難喂養,母親敏妹沒有奶,這是一大問題。而其他諸如牛奶、米湯、麵糊糊之類小吳聲卻也不願意接受。此刻,吳府後院人們正圍著小吳聲忙得團團轉,兩個丫鬟一個捧著一碗麵糊糊,一個捧著一碗牛奶。那個沒有奶的四姨太敏妹一隻手抱著小吳聲,另一隻手則用勺子或舀麵糊糊,或舀牛奶想喂給小吳聲。小吳聲就像聞著毒藥似的,腦殼左搖右擺,“哇哇”大哭並不咽食,弄得一張臉盤盡是麵糊糊。因為沒有人奶而又偏食,都兩個多月的娃了,臉色還不見紅暈。敏妹哭喪著一張臉,待在一旁的吳彥成也焦急得束手無策,隻是背著雙手在房子裏踱來踱去。
管家帶著廖氏來到後院見吳彥成和敏妹:“稟老爺,稟四姨太,奴才買來了個乳娘。”
“見過吳老爺,見過四姨太!”廖氏也給吳彥成、敏妹行了禮。
吳彥成回頭看一眼:不錯,人長得豐滿結實!當然,他並不認識這個“乳娘”,更不知道是何淩漢的夫人。
敏妹也對廖氏很滿意,就吩咐丫鬟帶下去洗澡換衣。廖氏才待要下去,小吳聲此刻卻是越發哭得厲害。廖氏見小吳聲一張臉盤讓淚水拌和麵糊攪成了“花臉”,便愛憐地伸過手去想給娃揩揩。小吳聲以為是要抱他,竟然伸過一雙小手來。廖氏順勢就將小吳聲抱了過去。說也奇怪,小吳聲到了廖氏懷裏,哭聲戛然而止,圓腦袋又在廖氏胸前一陣亂拱。廖氏知道小吳聲要做什麼,便解開一個紐扣,掏出乳頭塞進了小吳聲嘴裏。小吳聲立即大口大口吸吮起來,就像小乳狗覓著了親娘,小嘴一鼓一鼓地,發出陣陣輕微的“啵啵”之聲……
吳彥成看去,頓時一陣驚喜。敏妹那張愁眉緊鎖的臉也露出了笑容……
廖氏就這樣做了吳府的乳娘。平心而論,吳府人按照吳彥成的吩咐,對待這個乳娘似乎比對待別的傭人要好得多。廖氏在這裏並不要做別的家庭瑣事,隻是負責帶小吳聲,小吳聲一旦要吃了,即解衣喂食。當然,還有個敏妹在旁“監督”著,好在敏妹期盼的是兒子健康成長,也沒跟廖氏有什麼過不去。
白天,敏妹寸步不離地“陪伴”著廖氏看護兒子,但到了晚上,則是將小吳聲全權交付廖氏了。廖氏要帶著小吳聲睡覺,因而也沒有像其他奴仆那樣擠住在前堂的廂房裏,而是被安排跟吳府的老人或親友住在“臥堂”,且還給了一個簡易單間。
時間就這麼過了一天又一天,雖然吳府對廖氏不見有虐待之意,但廖氏卻是終日眉宇鎖緊心結不解。因為她潛入吳府,主要就是想找到那張讓燭火毀了兩字的道光《月夜詩》帖,設法銷毀或取走,以消除吳彥成將字帖送到道光麵前之隱患。這些天,她一直在觀察字帖藏在什麼地方。吳府侯門深院,依次疊進六個院落,有前堂、客廳、供堂、臥堂、內居、書房等。書房之後,還有一個不小的花園。前麵的廂房住的是奴仆和管家一幹人,第四院臥堂住著吳府的老人和投靠吳府的親戚。吳彥成和他的四個妻妾,住第五院落“內居”,一個妻妾一間房,吳彥成夜裏在哪個妻妾的房裏落床,沒有固定的規律。書房在院子的最後,那是吳彥成個人的“靜修堂”。吳彥成白天在家裏時,除了有時在客廳會客,大部分時間便是呆在這個書房裏。字帖,不會擱放在妻妾們的房間裏,是不是藏在書房裏呢?廖氏這樣想。
然而,一般人是不能到這個書房裏去的,就算吳府大管家有事要找吳彥成,也得是通過他的妻妾稟報轉告。她廖氏一個乳娘又怎麼能進入這個書房呢?這讓廖氏費盡了心思。畢竟,她既沒有隱身之法,也不能飛簷走壁!
這個晚上,小吳聲吃過奶後照樣又沉沉地睡去了。但廖氏卻許久未能入睡,這已經是進入吳府做“奶娘”的第七天了,也就是說,道光休朝已經第八天,說不定近期就會臨朝,一旦臨朝,吳彥成必然帶著殘破《月夜詩》帖上朝告禦狀,那時何淩漢就將厄運降臨:或許全家驅逐出京,或許打入大牢,或許還會殺頭……想到一場可怕的災難就要來臨,廖氏不禁暗暗地抹了一把眼淚。
酣睡的小吳聲忽然打了個翻身,圓腦袋胡亂地拱著廖氏的乳房,那張小嘴也四處亂舔,這小家夥常常是於半醒不醒狀態中尋奶吃。也就是這一刻,廖氏忽然有了一個主意。她伸手抹了抹頭發,抹下來好些頭油——這頭油是廖氏在老家做姑娘時常用的,後來到了京城,廖氏還常常自己製作這種頭油,它是一種香草汁拌和茶籽油製成的混合油,抹在頭上油亮芳香,當然也沒有什麼毒,但卻是苦澀十分。所以抹頭油的時候,切忌讓油掉入口裏。廖氏來吳府前一天就抹了一次油。
廖氏把頭油在左邊的乳頭四周抹了抹,小吳聲的嘴才舔到乳頭,就“哇哇”哭了起來,顯然是那苦澀的味道讓他受到莫大的刺激。
“哇哇……”哭聲一陣接著一陣,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聽到小吳聲的哭聲,先是敏妹和吳彥成過來了,接著吳夫人、二姨太、三姨太都過來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呀?”吳彥成親自掌著燈叫開了房門,一幹人也都圍了上來看小吳聲。
“是尿了床吧?”敏妹這樣問。
“沒有啊。”廖氏抽出尿布給敏妹看,尿布是幹的。
“是不是患寒氣(即感冒)了?”吳彥成煞有介事地伸手摸了摸小吳聲的額頭,但不燙手。
“莫是撞到煞氣了?”吳夫人和二姨太、三姨太雖然對敏妹生了個兒子心存嫉妒,但還是佯裝十分著急。
小吳聲還在哭,也不肯吃奶。吳彥成急得在房子裏踱來踱去。“還是去請個郎中給看看吧?”敏妹這樣說。
吳彥成沒有作聲。前日吳彥成處理了一個敢於冒犯自己的下屬官員,後來才知道這個官員的弟弟就是北京城裏有名的兒科醫生。如今要去找他,萬一他為兄長的委屈私下報複怎麼辦?城外還有一個有點名氣的兒科醫生,但距離少說也有五十裏,就算騎馬也得半天,還不知道人家在不在家裏……
這時就見廖氏說話了:“吳大人,我有句話不知可說不可說?”
“哦,什麼事?”吳彥成問。
廖氏沒有直說,卻看了吳彥成的四個女人一眼。
吳彥成知道她有重要事說,就讓他的四個女人先出去一下。
這時就見廖氏附著吳彥成耳朵說:“奴婢適才得了一個夢,夢見前朝軍師劉伯溫手捧《萬年甲子曆書》跟當朝道光皇帝說話,告訴他日後接替皇帝的人名叫吳聲。道光說,怎麼是吳聲?應該是咱愛新覺羅氏家族。劉軍師說,這是天命,天命不可抗拒。並要道光寫下文字承諾。道光無奈,隻好寫下了‘盡在無聲中’,這樣一句話,並當麵交給吳聲。吳聲接過來一看,就見道光耍了花招,把‘吳聲’寫作‘無聲’。吳聲想向劉伯溫軍師告狀,道光卻一把將承諾書搶走了,吳聲十分憤怒,大聲嚷嚷著……這嚷聲驚醒了奴婢,原來是咱們小吳聲在哭呢。就這樣給奶他不吃,哄也哄不住啊……”
吳彥成聽了,大為驚訝。雖然廖氏說的隻是個夢,但他相信“托夢”大都是神人指點,將來可以變為現實。兒子吳聲居然是未來的皇帝!而且他的哭,就是因為那紙寫了“盡在無(吳)聲中”的承諾書被道光搶走了,真是天機玄妙啊,自己剛剛得來的那紙道光“月夜”詩帖,最後的一句不就寫有“盡在無(吳)聲中”麼,我何不拿來給兒子看看是否靈驗?這樣想著,吳彥成就往書房去了。
雖然得來真跡《月夜詩》帖,原本是想好好收藏,以待來日報複一下何淩漢。如今兒子要見這字兒,吳彥成也就頓時失去了幾分戒備之心,於是,沒一會兒,就把道光的《月夜詩》帖拿來了。
《月夜詩》帖用一個布囊袋子裝著,吳彥成小心翼翼地抽了出來。廖氏借著燈光斜睨一眼,果然是那紙燒殘破了的道光詩作。這玩意兒,要是弄到道光帝手裏可真不得了呢!
吳彥成把《月夜詩》帖對著小吳聲晃了晃。也就是這時,廖氏很快把右邊那隻沒有抹發油的乳頭塞進了吳聲嘴裏,吳聲的哭聲戛然而止。
吳彥成驚喜:果然是靈驗呢,兒子未來是皇帝了!
吳彥成才待收起月夜詩帖,廖氏瞬間又做出更換,把左邊抹了發油的乳頭塞進小吳聲的嘴裏,小吳聲頓時又“哇哇”哭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
廖氏說:“看樣子,咱吳聲是生怕人家拿走他的承諾書呢,老爺你就給他拿著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