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靈十分驚訝,刑天劍隻存在於上古傳說之中,區區一個鄧遊,怎麼會有傳說中的刑天劍?
他又不是什麼曠世英雄。
即便是曠世英雄,也未必就能擁有刑天劍。
賀雪靈瞥了一眼鄧遊,譏誚道:“你分明就是在胡謅。”
鄧遊也不見怪,淡然一笑,道:“能相信我的人這世上怕是也沒幾個人。”
賀雪靈嗔道:“怕是連一個人都沒有吧。”
鄧遊哈哈一笑,便不再言語。
天色漸黑,密林的氣憤更急陰寒。
“我們怕是今晚要找個地方住在這密林之中了。”
“啊?”
“你怕?”
“不怕才怪。”
“這密林之中,說不定還有多少樣奇禽異獸……”
賀雪靈聽鄧遊這樣一說,全身不禁打了個冷顫,想起剛才那凶煞的地蠱,她恨不得趕緊離開密林,可現在天色已晚,要走出這密林,看來絕無可能,但要逗留在這肅殺詭異的密林之中,盡管身旁有鄧遊在,賀雪靈還是不免擔憂,萬一再遇到別的更加凶險的幻獸,也不知道鄧遊能否抵擋得過。
鄧遊看她心有顧慮,有心寬慰,卻又實在想不出高明的招數。賀雪靈雖然有心於他,但畢竟身在密林,奇異事物層出不窮,以他的武功,再加上刑天劍,抵擋幾個時刻,自然不在話下,但若驚起密林之中最為凶惡的幻獸——血魑,隻怕他也是有心無力。
他心裏暗忖,手卻不由自主摸著身後的刑天劍。
鄧遊已經記不清為了將刑天劍法練到如火純真的境界,他遭受了多少痛苦。光是每天拔劍出鞘,就已經讓他雙臂酸痛,吃飯都抬不起手,更別說習練劍法,每一次揮舞刑天劍,他都要使盡渾身氣力,一招一式,都要做上成千上萬遍,後來竟連做夢都喊著心法口訣,翻身起身之間,也會下意識做上幾個動作。
師父西風斷看在心裏,對他依舊十分嚴苛,甚至,在他劍法已然出神入化之時,師父對他的要求卻比他拿起刑天劍那一刻更加嚴厲。
終於有一天,師父看到他舞劍之時,劍鋒之間,泛出殷紅的光暈,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鄧遊,刑天劍法你掌握得也有七八成了,這刑天劍法不比別的劍法,光是掌握心法口訣還遠遠不夠,需要日日勤加練習,不然,縱使你再天賦異常,終究還是不能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隻有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你才能悟出真正的劍道。”
師父說這一番話時,鄧遊也不過十五六歲,他自然不懂師父為什麼非要讓他練習刑天劍法,也不懂師父所說的人劍合一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境界,當然,他更不懂師父所說的劍道究竟為何物。
“師父,可我為什麼非要練習劍法呢?”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那人劍合一到底是怎樣的呢?”
“人即是劍,劍即是人。”
“徒兒不懂。”
“人在劍在,劍失人亡。”
“那徒兒還是不要劍的好……徒兒要一直陪著師父……”
“這是你的使命。”
“我的使命?”
“你是魅域最後一個能保護九術之尊的劍士了。”
“為什麼我們非要保護九術之尊?”
“這是我們禦劍族的使命。”
“可是九術之尊不是很厲害的嗎,為什麼還需要我們禦劍族保護呢?”
“九術之尊固然厲害,但九術之尊心懷善憫,以護佑天下為己任,早已摒棄殺戮之事,可蒼蒼武林,茫茫江湖,哪有平靜之所,爭強鬥狠在所難免,打打殺殺也絕不少見,而邪域的破術已臻化境,要想九術之尊維護天下,斷然少不了左膀右臂,你現在已經掌握刑天劍四大劍法,這幾日你就收拾盤纏,準備出發。”
“出發?去哪兒?”
“鑽天涯。”
到了鑽天涯,鄧遊遵從師命,絕不露麵,日日躲在洞中練習劍法。
他記得十分清楚,一個雨天,一個和他一般大小的女孩無意中鑽進洞中避雨,看見他正在習武,完全被他精絕的劍法吸引,目不轉睛看了半日。等他發現之時,女孩卻又衝出洞口,快步跑開。
他心中十分不安,生怕這女孩將自己習武之事說與別人。可過了一些時日,終究是風平浪靜,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