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附錄(下)(3 / 3)

又謂“宜煎殺蟲消積之藥。”

李時珍又於“節氣水”項下詳為敘述雲∶“立春清明二節貯水,宜浸造諸風脾胃虛損諸丹丸散及藥酒,久留不壞。”

寒露冬至小寒大寒四節及臘月水,宜浸造滋補五髒及痰火積聚、蟲毒諸丹丸並煮釀藥酒與雪水同功。

端陽日午時水(鑒案∶餘十餘歲時,曾一遇之。端陽午時,忽降豪雨,先父立命檢查《本草綱目》及《本草綱目拾遺》加以研究。)李時珍謂其“宜造瘧痢瘡瘍、金創百蟲蠱毒諸丹丸。”趙學敏謂“五月五日雨、剖竹得水可刷治汗。”

小滿芒種白露三節內水,造藥釀酒醋一應食物,皆易敗壞,人飲之,亦易生脾胃疾。

雨水除梅雨之水不宜煎藥外,其它時間者,皆可用,但宜新不宜陳,取水之法,可於雨時張潔淨布兜,下承以盆桶,亦可就瓦屋簷溜取得,須待落雨兩小時以後者,方可用,否則簷瓦未經衝洗盡淨,多含雜質。且必先貯於桶,待其沉清,再倒入缸內,徹去桶底之渣備用,以之煎茶煮飯,均甚宜人,較之江河湖池之水為優,比之井水則更優。

雨水不宜用鉛桶鉛盆貯存,因雨水是軟水,能溶解氧,具有腐蝕性質、若貯之能將鉛溶於水中,於人不利。

露水趙學敏謂“露本陰液,夜則地氣上升,降而為露,其性隨物而變。”餘家煎藥及製藥所用露水,計取二種,分述於下∶荷葉露趙學敏謂∶“夏日黎明,日將出時,將長勺坐碗於首,向荷池葉上傾瀉之,以伏露為佳,秋露太寒,花上者,性散,有小毒,勿用。”又謂“味甘,明目,寬中,解暑,利胸膈,下水膨氣脹。”又謂∶“露本養陰扶陽,又得荷葉之清氣,故能奏功如此。”餘家製眼藥,用荷葉露,內服亦有明目之功,咽喉不利之患者,久久不愈,疑慮重重,胸膈欠舒者,每令其清晨自取荷葉露煎藥,往往得滿意之效果。

稻葉尖上露趙學敏謂∶“諸草木皆須天露始潤,惟稻至酉時,其根上津潤之氣漸升,入夜乃達葉尖,至曉複自上而降於根,故無露之夜,稻葉獨潤。陳翠虛詞‘一些珠露,阿誰運上稻花頭'是也。”先六伯祖光奇公,每用此以治虛損之盜汗,有良效。蓋以其既可自升自潤,又能自降自收也。秋燥咽幹者,用此亦有良效。

雪水味甘性冷無毒。陳藏器謂其“解一切毒,治天行時氣瘟疫。”吳瑞謂其“煎茶煮粥,解熱止渴。”李時珍謂其“宜煎傷寒火熱之藥。”按雪水適應之症,多見於晚春長夏秋燥之時,落雪季節使用之機會反不多,故須預貯,且須用戶(即醫者)每年保存。餘家治喉痧及白喉之毒火燔灼者,每用雪水煎藥,頗能得滿意之效果。或以之烹茶,飲之覺有“沁人心脾”之感。

(2)地水活水即流水,又稱千裏水,東流水。流水乃對止水而言,活水乃對死水而言。朱熹詩有“源頭活水來。”蘇東坡詩“活水還須活火烹。”故餘家稱之以“活水。”李時珍雲∶“流水者,大而江河、小而溪澗,皆流水也。其外動而性靜,其質柔而氣剛,與湖澤陂塘之止水不同,然江河之水濁,而溪澗之水清,複有不同焉。”陳藏器謂“千裏東流二水,皆堪蕩滌邪穢,煎煮湯藥。”

江河之水,汲取後必澄清而後用之,溪澗之水,多屬山泉,須選擇使用。總之,活水煎藥,較諸池塘之水及井水為優。

逆流水與急流水亦屬活水範疇。虞搏《醫學正傳》雲∶“逆流回瀾之水,其性逆而倒上,故發吐痰飲之藥用之。急流水,湍上峻急,其性急速而下達,故通二便風痹之藥用之。”寇宗謂∶“東流水,取其性順急速,通膈下關也。倒流水,取其洄旋流,止上而不下也。”李時珍謂“逆流水,主治咽喉諸病……。”餘家治咽喉病,喜用逆流水,若兼關節腫痛者,則用急流水,然須拘拘或帶勉強也。

甘瀾水一名勞水。李時珍雲∶“勞水,即揚泛水,張仲景謂之甘瀾水,用流水二鬥,置大盆中,以杓高揚之千萬遍,有沸珠相逐,乃取煎藥,蓋水性本寒而體重,勞之則甘而輕,取其不助腎氣,而益脾胃也。”又謂“主五勞七傷,腎虛脾弱,陽盛陰虛,目不能瞑……。”陳藏器則謂“病後虛弱,揚之萬遍,煮藥最驗。”餘家治喉病之慢性屬虛而嘈雜少寐者,每用之。又可和蜜揚之,效更佳。

井水一稱井華水,汪穎謂“井水,新汲療病,利人,平旦第一汲為井華水……凡井水,有遠從地脈來者為上,有從近江湖滲來者次之,其城市近溝渠,汙水雜入者,……氣味俱惡,不堪入藥、食、茶、酒也。”又論及不得已而用之時謂“用須煎滾停一時候,堿澄,乃用之。

”李時珍謂其須“取其土濃水深,源遠而質潔者,食用可也。”虞摶謂其“宜煎補陰之藥”

李時珍謂其“宜煎一切痰火氣血藥。”掌禹錫謂“凡飲水療疾,皆取新汲清泉,不用停、汙、濁、暖,非直無效,亦且損人。”總之,煎藥用者,井水不若活水,更不若天水。

尚有簡易作外治之數法,附錄於下備參。

《嘉補注本草》謂其“治口臭”新汲水則“下魚骨哽。”此二法皆出自《肘後方》,前者“取水一杯,合口向水,張口取水氣,哽當自下”後者則“正旦含井華水、吐棄。”又《直指方》“治飲酒齒痛,井水頻含漱之。”皆簡便易行,可以試用。

2.煎藥用火蘆火與竹火蘆即蘆柴,竹即以竹劈之成塊而代薪。李時珍謂其“宜煎一切滋補藥。”又謂“火用陳蘆。

枯竹,取其不強,不損藥力也。”吾鄉普遍以蘆柴作炊薪,故用之煎藥,既便而易行,又能保證藥之質量。

稻麥穗火趙學敏謂“麥穗火煮飲食,主消渴、咽幹、利小便。”“稻穗火、烹煮飲食、安神、利五髒六腑。”餘家治肺燥嗌幹咽痛者,喜用麥穗火。咽喉不利而兼神誌欠寧者,則用稻穗火,均有裨益。產米之鄉,二者皆不難致。若在北方,則稻穗得之不易。

餘嚐逆旅於北京頤和園附近,周遭皆是稻田,亦曾介紹病家用之,因捶手可得也。

桑柴火抱樸子謂“一切藥,不得桑煎不服。桑能助藥力,除風寒痹諸痛。”李時珍謂“凡一切補藥諸膏,宜此火煎之。”又謂“桑木能利關節,養津液,得火則拔引毒瓦斯而祛逐風寒。”

此雖指炙法而言,然亦可作煎藥用桑柴之參考。又於木部,桑枝之下注雲“煎藥用桑者,取其能利關節,除風寒濕痹諸痛也。觀《靈樞經》治寒痹內熱,用桂酒、法以桑炭炙布巾,熨痹處。治口僻,用馬膏法,以桑鉤鉤其口,及坐桑灰上,皆取此意也。”

餘家治喉蛾而兼痹症者,每介紹病家以桑柴煎藥,煎絡石防風營柳湯,即指明用桑柴火,雖屬遵循李氏之說,然亦於實踐中證明其確有裨益。

炭火在昔煤炭未曾普通使用前,取暖、燉食,煎藥,熨衣,大都皆用木炭,李時珍謂“櫟炭火宜煉一切金石藥,炭火宜烹煎焙炙百藥丸散。”又謂“櫟炭取其力緊,炭取其力慢。”

總之,炭火煎藥,既便於掌握火候,又不致影響藥力,宜采用。至煤炭煎藥及煤油爐煎藥,則不相宜,尤其煎喉症之藥,更不相宜。

以上附錄三則,均是耿鑒庭講解,耿引循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