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吧。”
王爺的目光仍然在打量著她,樓閣之中落針可聞,落雁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從胸口跳出來。
“你的針法是誰教你的?”
“針法?”
落雁想到初見楊越的時候,他曾經說過她的針法,並不像是民間的繡娘所有。她直到這一刻才意會,不像民間的繡娘,那麼隻能是宮廷禦用。她一下子覺得非常的震驚,難道教會她繡花的那位秋葉姑姑,曾經在宮裏服役過?
“我小時候跟村裏一位年長的姑姑學習繡花。”
落雁不敢向承陽王爺隱瞞,連忙詳細地交待,“她在我十三四歲的時候已經去世,所以我的針法後來有很多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她叫什麼名字?”
“我一直稱她做秋葉姑姑。”
“她姓什麼?”
“我從來沒有問過。”
落雁追悔地搖頭,秋葉姑姑教曉了她那麼多,但她竟然沒有問過她本家姓什麼,而夫家又姓作什麼。讓她感到不安的是,王爺尋根究底地追問,到底是為著什麼樣的原因?他與那位姑姑是故人?抑或是曾經有過過節?
“秋葉?”
承陽王爺皺起了眉頭,顯然這個名字並不為他熟悉。
他沉吟著不開口,落雁也不敢隨便插話,隻能是恭謹地一直站在原地。承陽王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聽郡主所言,這幅錦帳是楊越找你繡的?城裏的繡娘這麼多,他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把你從山村裏找出來?你跟他是怎樣扯上關係的?”
落雁的後背都是冷嗖嗖的。
楊越昨日才要求她留下,不是繡娘而是以一個新的身份。但他一定沒有經得眼前這位王爺的同意,她隻是一介村女,而楊越不管怎樣說都是王爺的兒子,身為父親他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她著急地開口說:“我的三哥在少東主的布莊做工,我繡給他的手帕被少東主看見,所以他才會讓我進城來。這張錦帳我繡了三個月,少東主付給我十五兩銀子。”
“你既然一直在楊越的府中,為何又會跟著郡主來到王府?”
畢竟是父子,王爺的目光與楊越的一樣,都像是有穿透力。但不同的是,楊越幽深的眸光讓落雁心如鹿撞,但是王爺的目光卻是讓她足底生寒。仿佛她稍有出言不慎,都會把他觸怒,招致非常嚴重的後果。
他尋根究根地追問,到底是在懷疑什麼?
落雁亂了方寸,既怕王爺是因為楊越要她留下的事情問責,也怕他是察覺了郡主與孟桐非的事情,所以特意找她來試探。
“郡主想要學習刺繡,所以才會把我帶回來。”
“是嗎?”
承陽王爺不著聲色地把錦帳放下來,在落雁以為他還會繼續盤問下去的時候,他卻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你退下吧。”
“落雁告退。”
落雁腳步踉蹌地走出“聽風閣”,後背的衣物都被已經被汗水浸濕。她不知道王爺一輪盤問下來,到底從她身上了解到了什麼。她隻是隱約地感覺到,這件事並未結束。迎麵有涼風吹來,她的身體一陣冷一陣熱,暈眩像是浪潮般的卷襲上來。
來不及扶住廊柱,她便整個人往前撲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