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哭紅了眼睛,從破廟一直奔回到王府。漸漸的走近郡主起居的“涵玉樓”,她的情緒才平複下來。不管怎樣都不應該讓郡主看到她這副樣子擔心,她揉了揉自己的麵頰,讓臉色看上去沒那麼蒼白,然後才跨步進門。
“落雁姑娘,我找了你半天。”
彩屏急步地迎了上來,“王爺要見你,已經派人來催過兩回,但我在後院一直都沒有找到你。”
“王爺要見我?”
落雁錯愕地抬起頭,她跟隨著歸靡出了王府,彩屏在後院當然是不可能找得到她,但是堂堂的承陽王爺,到底是什麼原因要召見她?彩屏一下子就發現了她哭紅的眼睛,驚訝地問:“落雁姑娘,你怎麼啦?是不是又遇到了世子被他刁難?”
“不是。”
落雁連忙搖頭。
麵對世子的刁難,她隻是氣憤並不傷心,但是歸靡的絕情卻讓她一路哭回來。她垂下眼睛,漸漸的又有淚意湧了上來。彩屏連忙拉了她進房間,把布巾浸濕然後擰幹了替她敷在眼睛上麵。“不要再哭了,我替你敷一陣很快就會消腫,看不出來痕跡的。”
“謝謝彩屏姐。”
“唉。”
彩屏伸手撫著她的頭發,“落雁,是那個同鄉的啞巴讓你傷心嗎?”
“我——”
落雁的眼睛被蒙住看不見,但仍然聽出了彩屏聲音裏的憐惜,她的心頭感到一陣的暖意。即使她被歸靡傷了心,但還有很多人關心她。她抽了抽鼻子,把眼淚都咽了回去。來到城裏之後,她見識了形形式式的人,也經曆了不少的事情,應該學會怎樣讓自己變得堅強。
“好了。”
彩屏拿掉蒙住她眼睛的濕巾,拉著落雁急步地往王爺所在的“聽風閣”走去。
兩個人趕到“聽風閣”的時候,郡主已經被如夫人叫去,偌大的樓閣隻剩下王爺一人。落雁知道即將要麵見位高權重的承陽王爺,緊張得手心都冒出了汗意。她昨日在大雨裏淋了太久,身體泛虛,心神再一繃緊之後,隻覺得眼前的地麵都是搖搖晃晃的。
她咬著自己的下唇,強打精神等待著王爺的召見。
“你們怎麼現在才來?”
王爺的近侍責怪地看了落雁和彩屏一眼,然後在門外通傳道:“王爺,彩屏把那位繡娘帶過來了。”
“讓她進來吧。”
屋內響起中年男子低沉的嗓音,彩屏拉了拉落雁的衣袖,示意她一個人進去。落雁緊張得雙腿發麻,進門幾乎就被門檻絆倒,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她也不敢四處張望,隻是匆匆地掃看了一眼,大概知道樓閣內的布置極為莊重和華麗,紫色的帳幔垂下,用的都是紫檀家具,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
“你叫什麼名字?”
坐在上首雕工精細的寶座中,承陽王爺看上去隻有四十歲出頭。
雖然是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但他仍穿著四爪龍的蟒袍,正襟端坐整個人的氣勢十分威嚴。被他深沉的目光打量,落雁的手心都被汗水浸濕,那張“蓮生九子”的錦帳,鋪開在王爺身邊的矮榻上麵,她大概料到自己被召見與它有關。
不過是一幅用在郡主大婚當日的錦帳,何以會引起王爺關注到她一個小小的繡娘?
“我姓江,江落雁。”
落雁連忙報上自己的姓名,並且福身行禮。“落雁向王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