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買這院子吧,也沒甚值得說道的。
唯一的特點是園西那兒茂盛得可人的地方,有各種名貴動昆。
否則打那過的人哪能隻聽見蛙叫卻從未看見過蛙影——大夥在彼此壓驚中安慰道:咱這就狹隘了,那就是人家異種蛙的厲害了;
覺著貓斯鬧卻篤定沒有貓?小事——小蟲好歹是蟲,哪是我等凡夫俗子習以輕窺的?
心疑似有人卻遍尋不著人?那更是小事了——最直接的解釋是:兄弟你幻聽!
似聽似目似夢中,林林總總,碎碎整整。
都標誌著此院皆神物!
不可為凡人所擾! 既是神物自有神主規管,我等隻要安心巡夜,不妄侵擾,自會無虞,某長姐如是說。
小蠻自認是個沒膽的,因此每次巡夜打那過基本上是腳不沾地地飛也似地轉出來,並且第二次選擇性地自主忽略某地。
其他人啊大同小異……
隻是過程有此逗趣……好吧……不是逗趣。
是爆笑!
連長姐姐都鬧過的大笑話!
以後眾人散了再聚所聊必定少不了這地方的段子。一次次重複從未厭煩過(其實這段子還未有過重複據茶樓的說書先生說)。
再後來,因為某人名聲在外的關係,她家下人們的閑談被好事者饌為《負棗十斤的後院之西園笑語》一書。
專載眾人無辜過往。 彼時還相傳一句市語:王孫樂樂在西園,王八歡歡見十斤。
當然這是後話了。
小蠻來這家裏雖沒多少日子,但她由衷地喜歡這個家。
雖然它像是沒多少仆人,經濟貌似也不甚寬裕。
但這屋裏人對人卻不錯。
這是心裏話。
這更是小蠻在一段刻骨銘心記憶後想都不敢想的禍外之福。
下人們吃的喝的幹淨豐富,負棗十斤讓江叔單獨給下人們做食。
下人們有想吃的直接同江叔說,隻要不超出額度的,江叔經批立即兌現。
用府裏資用而不用扣月錢,這是件讓所有下人們歎讚捧棒的差事。足以讓每個受此福利的人深深地把負棗十斤四個大字深深印在腦海裏;
身上所著衣服厚薄宜人,清一色用蓼藍浸染,銀線梅鏤。
讓人看著目中開闊,心神爽健。
聽柔雪姐姐說,這是這個負棗先生十斤畫描了專門找人做出來的。
怪不得……
眾人感念主恩典,平日裏做事爽利痛快,行為竟然驚人地團結一致,心裏自覺向著十斤,因此說主子壞話的事至今還未有過,但生活總歸是生活,沒有什麼得叨點什麼。
不然嘴裏就能淡出鳥來。
於是負棗家的閑話幾乎從來就沒停過也難怪人說負棗名聲大噪時,下人們光討論負棗家書的閑話都夠宋國都城五大酒樓裏的十八位說書先生十五家一百六十五口男女老少一年的吃穿用度。時傳負棗先生之語乃當世糊口利器。
更有唯恐天下不亂者雲得負棗先生一言可得湘西玉石千塊黃金百倆。
自然這也是後話了。
負棗老爺長得什麼樣小蠻是沒見過的,甚至眾人提得最多負棗夫人小蠻都沒見過。
不過她知道負棗夫婦都是知字的先生。
他們不僅知字還知畫。
其中有一副畫是小蠻在夫人走後整理書房時發現的。
她心裏已自認是夫人的侍書,正忠誠地履職呢,卻發現這個畫中的美男子。
男子著深綠的中衣,左手低垂有神的雙目在右手扇得的清風中眺望遠方
綠色這種顏色的衣物即便是富、貴家族裏也沒有多少用得上、用得起。